臣,甚至留下了文臣魁首方靜玄在京師,後來楊子榮明白了內情,一時間惶恐與莫名惘然遍至,五味繁雜。
楊子榮一直不知道北宮棣和方靜玄的糾葛自何時伊始,他只需要知道北宮棣是他選定一生追隨的君王,故而他保持了沉默,一如很久以前一樣。
北宮棣果然沒有另他失望,他想,得此明君賞識器重,此生不枉了。
楊子榮一生中遇到過很多次國喪,他有些麻木了,但他依然忍不住在靈前潸然淚下。身旁的劉縝哭的像個孩子,而太子已經不吃不喝了幾日。至於方靜玄,方靜玄……
楊子榮想起那樣的方靜玄,不知道是該用可怖或是悲哀去形容。方靜玄如往常一般挺直跪著,眸中的神色楊子榮不忍細看,只知曉那人渾身上下的生氣一分也無了。
楊子榮想起最後那日北宮棣宣他進去時,靠在方靜玄懷中的帝王眉眼少有的一片溫和,回憶起過往的聲音低啞著:“退敏,朕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獨自攔在軍前的鎮定樣子,朕險些便要砍了你。”
楊子榮壓抑住淚水,其實第一次遇見很早很早,早在北宮棣尚且稚嫩,他也不過是個少年的歲月。只是那是他獨自在百餘次張望下,遙遙的一瞥。
“……好好輔佐太子,這天下,朕便要託付於你們了……”
楊子榮覺得微微的心酸,他知道這與嫉妒無關,這與喜歡無關,這甚至與君臣,與忠誠無關。
但他依然忍不住感到鋪天泛來的情緒,在心底種下了一種細微的疼痛,永遠也無法消散。
這是回憶獨有的味道。
第五十三章 二皇子番外
火光,喧鬧,悶響,殘軀。
這是一處戰場。
在灰塵遍佈的天空下,被一層層翻起的草皮下露出深黃的土壤,乾裂而冰冷,角落卻又有新的小草生長出來,枯黃的而又頑強的紮了根。兩隻軍隊相互的較量已從試探步入交鋒,象徵著這個時代最高力量的炮火時而充斥在戰陣上,硝煙與轟鳴已然成為伴奏,而不是決定性的因素。能決定勝負這場戰鬥的是人。
此刻已到了兵刃相接的時分,冷兵器還未銷聲匿跡,大部分士兵拋下了手中彈藥已盡的火器,握緊身邊的刀或劍或一切的武器,衝上沙場。攝人心魄的殺戮與寒意,飛濺的血液肢體,可怖的場景,無論輸贏者的情緒都壓抑至極,而又隱隱露出瘋狂的猙獰。
北宮昱淵習慣了這種場面。
他的刀劃過一人的咽喉,而後背後傳來疼痛,他反身一擊,刀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了襲擊者的臉龐上。
血飛濺出來,落到北宮昱淵的身上,他感到背部劇烈的疼痛帶來窒息的錯覺,但戰鬥尚未結束,他的意志力也尚可維持下去,沒有猶疑的,他持刀向前衝去。
四面是刀光劍影,伴隨著尖叫與怒吼,炮聲與囈語,每每到這個時候,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總讓北宮昱淵懷念起在京師的日子。
京師中有繁華的街市,有流水與繁茂的不知生長几何的古木,有雕樑畫棟的華貴樓閣,有美麗斯文淺笑的少男少女。還有巍峨森嚴的殿宇皇宮,氣度非凡的百官臣工。
京師中還有坐在龍椅上執掌天下的君王。
北宮昱淵不敢太多的回憶,他怕陷入一種魔障與錯覺,又或許這種思緒本就是莫名其妙泛起的妄念。他怕他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那個人。
北宮昱淵只敢在心底喚他那個人,平時迫不得已提到時,他稱他陛下。
陛下奉先皇遺詔,下令他“統掌水陸之軍戍守北海,為天子守國門”,他來了,這一來便是好幾年,一年裡他只回兩次京,一次是新年,一次是天壽節。事實上,北宮昱淵從小就知道,他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會向曾是平輩的那個人三跪九叩,俯首稱臣,輔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