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並武斷地認定其正確性。卻沒有想過,我半年沒有回家於夏墨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畢竟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導師,我的工作。而夏墨,只有我一個。
夏墨家院子裡的薔薇花又開始凋零,葉片泛黃。
秋天已經逐漸變深了。
八年前的秋天我高一,當時正住在夏墨家。那時的他是個那麼儒雅睿智的青年,有那麼修長的雙腿,時常坐在窗臺上抽菸,眼睛裡有著明亮的漆黑。
七年前的秋天我高二,夏墨不知所蹤,於是我變得叛逆,我逃掉了很多課,只是希望夏墨回來。後來他真的回來了。他出現在我的面前,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陪他看海,陪他復健,陪他外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六年前的秋天我高三,我離開了夏墨家,回到自己的房子裡。高三的生活很累,累得讓我幾乎忘記了夏墨。我總是衝他發脾氣可他面對我的永遠是耐心而充滿了寬容的笑。
五年前的秋天我大一,我的生活中沒有夏墨。
四年前的秋天我讀大二,我認識了我現在的導師。
三年前的秋天我讀大三,我開始為了做導師給的營銷策劃方案不回家。
兩年前的秋天我讀大四,畢業之後我順理成章的考上了導師的研究生。
一年前的秋天,我的生活中沒有夏墨。
如今又是秋天,我決心向夏墨攤牌。我,要結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丫頭,我猜肯定是你。”夏墨開啟門,向著我的方向張開雙臂。我俯下身擁抱他。然後整個人都被他緊緊摟在懷裡。他摟得那麼緊,我幾乎要喘不過氣——我明白他對我的想念,我那麼明白——可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孩子,見到一條小河就以為自己到了海邊。
我端詳著他的臉:他的眼睛依舊無神,眼角淺淺的皺紋如今越來越深,甚至不用笑就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鬢角有那麼耀武揚威的白髮,像是在不斷地提示我,他老了,他已經不再是八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了——他早就不再是了。他穿著一件雞心領的深藍色毛衣,腿上蓋著毯子,可仍舊遮擋不住腿部的空虛。幸好,他沒有發福,也沒有謝頂。所以雖然他已經四十歲,相比較同齡人,也算得上英俊——但比起我導師,則差得遠。
“老師,你……過得好嗎。”我邊推他進屋邊問。
“每天都會讀你送我的書,你說我過得好嗎。”他回答。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人喜歡老師?”
“怎麼可能,”夏墨輕鬆地笑,我發現他的心態現在真的越來越好,“丫頭現在長大了,學會開我的玩笑了是嗎。”
“每天誰給你做飯?”
“鄰居每隔一段時間會幫我買許多速食,比如麵包牛奶之類的。”他回答,繼而又補充,“偶爾我也會做飯。比如炒米飯,下麵條之類的。雖然現在還是有許多不能做的事,但比起以前,已經好多了。”想了想,他忽然抬起頭問我:“我中午給你做飯好不好?”
說是做飯,其實只是下麵條而已。夏墨受傷以前就不會做飯,更何況是現在。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判斷是否開鍋的時候,他會把手放在鍋的上空試試是否有熱氣,或者側著耳朵聽是否有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開飯了,我們兩個依舊坐在餐桌兩旁。這張餐桌陪伴了夏墨八年,也見證了我們兩人之間情感的變化。
“麵條好吃嗎。”夏墨問。
我點點頭。
“說話啊丫頭,是不是沒煮熟?”夏墨有些著急——我忽然想起他是看不見的。於是趕忙說好吃。他這才放下心來——為了一碗沒有加任何調料的麵條而在意的夏墨讓我覺得陌生而瑣碎。他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