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河岸邊上,一個頭戴褐色小帽的人,扭曲著五官,把一個女子的頭顱死死按在水裡,手臂上青筋暴突。
女子跪在爛泥裡,因劇烈掙扎雙腿深深陷了進去,被河水淹沒。
幾隻烏鴉在男人的頭頂上空盤旋,片刻後,落在旁邊的枯樹上呱呱亂叫。
女人停止了掙扎,男人這才把女人的頭顱從水裡拔了出來,還怕女人沒死,試了試她的鼻息,在確認女人沒了呼吸之後,他有一瞬的慌亂,他環顧四周見是荒山野嶺,只有幾隻烏鴉在旁邊,頃刻便鎮定了下來,他將女子從爛泥裡挖出來,一腳踹入大河,親眼看著屍體沉入水中之後,冷冷一笑,轉身就狂奔而去。
殘陽如血,天空又飛來幾隻禿鷲,收攏翅膀落在飄在水面上的爛木頭上,彷彿是在等著屍體浮上來吃一頓大餐。
原來死去之後,就會看見神仙嗎?
好多的神仙,有的踩著玉葫蘆,有的踩著大蒲扇,還有的坐著蓮花臺。
但是神仙們都太冷漠了,都冷眼看著一朵血花的盛開。
不、不,那是一個美豔女人的肉身,一剎那煙消雲散。
她看見美豔女人的靈魂在痛苦的吶喊,因為她看見了大屠殺,有一個男人只是輕輕揮了一下衣袖,那些衣衫染血,盤腿坐在地上,彷彿在舉行一場祭祀的的男人女人孩子就都化成了血粉。
她感覺到了痛,很痛,痛到不能呼吸,痛到恨不得忘記所有。
屍體不知被水流衝到了哪裡,此刻被擱淺在一處沙灘上,陽光透過厚密的樹葉打在屍體上,屍體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坐了起來,肚子鼓鼓的,她開始嘔吐,吐出了一口一口渾濁的水。
半盞茶的功夫,她的肚子消了下去。
她想要站起來,然而身子彷彿不大聽使喚,她本想先動右腳,可左腳也跟著動,於是她摔了回去,緩了一下,她嘗試動動胳膊,胳膊像是木頭做的,還是年久失修的那種,她的眼睛都盯酸了,胳膊才抬了起來。
身子如此憊懶,她也不著急,因為她的腦子正糊塗。
望著濤濤奔流的河面,她想了一個時辰,終於想起自己叫什麼了,她叫郎華娘,有一個做上門女婿的爹,印象裡爹一直被後孃一家子嫌棄,每天都要幹很多活。
就那麼坐在沙灘上,曬著太陽,她又想了一個時辰,漿糊似的腦袋終於條理清楚了。
但是郎華娘覺得自己彷彿忘記了什麼,每當去想的時候,心裡又慌又疼,於是她就不想了。
腦子裡彷彿也多了很多東西,光怪陸離、亂七八糟,但很有意思,讓她興奮的躍躍欲試。
此時癟癟的肚子發出了咕嚕聲,她再次嘗試著命令雙腿,這回雙腿的反應快了很多,她很輕鬆的就爬了起來,雖然一開始有些同手同腳,但是很快她就適應了,能靈活的調動手和腳。
這是一片山林,虎嘯狼嚎就在耳邊,但她卻不覺得害怕,還想著去打一隻巨齒虎來烤著吃。
“巨齒虎?”郎華娘覺得這名字有些陌生,但又很熟悉。
她不知道別人的眼睛能看多遠,但是她卻連十里之外石頭縫隙裡,正在搬家的紅蟻也看的清清楚楚。
那裡有一個小瀑布,瀑布旁邊長著幾棵野果樹,樹上的果子又紅又大,很是誘人,她的口腔開始分泌唾液,肚子叫的更歡了,拔腿想跑去,跑了幾步“吧唧”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郎華娘抹抹臉,呸了一口,爬起來開始掰扯自己的腿,一會兒高舉到頭頂,彎到脖頸後頭,一會兒劈成一個“一”字,一會兒又後踢到後腦勺,她伸手使勁掰了掰,這回萬無一失了。
她先預熱了一下,遂即拔腿狂奔,彷彿一騎絕塵。
半個時辰後,郎華娘嘴裡啃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