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下了車,說了句“路上小心”,將個布袋扔上她的車,就趕著去上朝了。餘慶元因為出發興奮,也沒在意,和同行的戶部掌管鑄幣銀餉的蘇主事在鴻臚寺門口集了合,就一齊往南邊的晉地去了。蘇主事和家人隨從共乘一個大點的車,她在自己的小車上閒得無聊,想起藺程給的布袋,就翻出來看,裡面是幾百兩銀票和不少塊散碎銀子。她將東西都倒出來,袋子也翻過來,研究了半天,裡面連張字紙都沒有。餘慶元心想這不是讓她捎帶給別人的了,就是教她自己花的。上級給下級送錢,她這應該不叫受賄。想到她之前全副家當除去那些御賜不能變賣的,統共也沒有幾百兩,出門在外手頭有點錢確實踏實多了,餘慶元就高高興興的把一張銀票揣在懷裡,又在銀子裡拈幾塊小的裝進袖袋,其餘的也都小心的放進了包裹。
作者有話要說:
☆、趕路
馬車一路往西南,朝著宣武門走去。江錦衡本帶了幾本書想在路上無聊了看,但這頭一天格外興奮,她一直撩著簾子往外看,直撩得手都酸了,早把那看書的事拋到腦後。
她先是看那天橋雜耍的稀奇,馬車從圍起來的一群人旁邊駛過,人群中央的赤膊大漢剛好噴出個火球來,圍觀的人嚇了一大跳,發出一陣驚呼和笑聲。接著他們路過陶然亭,餘慶元心想這好地方穿越後還沒來過,回京之後一定去瞧瞧。後世的牛街這時還沒有形成,只有些零星賣茶葉的商號,和平民的磚房草房。沒用半天的時間,馬車就出了宣武門,再往外走,路邊就多是農田,雖然穿越之後的小時候在老家也沒少看,餘慶元還是覺得新鮮——那份帶著使命東奔西跑的成就感終於又回來了!
那時的官道也不過是土路,時間長了顛得人骨頭髮酸,餘慶元興奮了半日,就曉得其中利害,興奮勁被顛沒了泰半。晌午只在車裡吃了點兒乾糧,晚上他們駛到房山附近的霸州官驛,因為之前就傳達了他們要來的訊息,晚飯和房間在他們到之前就已經備下了。
餘慶元和蘇主事同桌吃飯。蘇主事是個三十出頭不到四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蠟黃臉,看著有些嚴肅。他帶了個隨身的小廝,另有位年輕婦人,伺候左右,想是他的姨娘,吃飯的時候都沒有上桌,另送了飯菜回房間,飯廳裡只他們兩個對坐。這位蘇大人三甲同進士出身,家裡老爺子曾經是帳房,在戶部管錢管了近十年,對這個年代的財務相當熟悉。餘慶元之前看過他寫的文書摺子,走的是嚴謹簡潔路線,文采什麼的談不上,但脈絡清晰,能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她相當佩服這種理性派的專業人士,就跟他請教了許多大燕朝國家財務運作的基礎知識,蘇大人的態度雖然談不上殷勤親切,也給她講得一絲不苟。
她從蘇大人那裡得知,和她原來世界裡的明朝一樣,這一世的大燕朝開國皇帝也曾經搞出過“空印”的案子。上京對賬的地方財政官員因為怕對不平來回跑,就都揣了蓋好印章空的報表來,這其中可以做的手腳貓膩就太多了。開國太祖發現了這檔子事,龍顏大怒之下斬了無數的官吏,從那開始,地方財政要是有一點兒失控,就都成了本朝的忌諱。
餘慶元吃過飯之後和蘇大人問了晚安,就在驛站附近走著散步,一邊走一邊拉伸痠痛的骨頭,當作當天的體育鍛煉。她揪了根草棍在嘴裡含著,模仿著現代電視劇裡官痞的樣子邁著方步,想著“空印”這個案子。在職場上,道理是一方面,老闆的喜好又是一方面,她本來覺得調查票號這件事朝廷的來意就不善,瞭解了前情之後,她覺得此行怕是會比想象的還艱難。
雖說晉地票號是民間組織,怎麼也說不上是地方財政失控,但無論哪朝哪代,這種有錢有組織甚至有武裝的存在都不會讓朝廷愉快。何況本朝的傳統就是看錢看得緊,這麼一大攤子不受朝廷監管的資本運作在一邊如火如荼,就算朝中有人,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