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繁忙。餘慶元在這個時空裡的家鄉只是個小縣城,除了上京趕考趕路,也沒去過許多地方,來到了這遙城竟覺得眼睛不夠用了。
可惜他們到了地方上就是實打實的大人物,剛在城門口呈了通關文牒,就有一隊官府來的儀仗給他們開路,帶他們直往知府衙門去了。餘慶元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撩簾子看,只偷偷的在一條細縫裡遊了平遙城,心想平日得了閒定要好好逛逛的,連那來路上名勝之處,等差使辦完回京的時候,也一併補上。
遙城是晉地當之無愧的中心。晉地是晉王封地的總稱,屬下三個州,晉州是晉地的中心,晉遙府是晉州的中心,遙城又是晉遙府的中心。為了平衡發展,晉州的州府設在了在別處,遙城的最高行政官員是晉遙府的知府,但他並不是城裡最大的人物——晉王的王府也在遙城。除此之外,遙城還是整個晉地的商業中心,許多富商巨賈都在此地安家,住的是不遜於王公貴族的深宅大院,而晉地最大票號青昌記的總部也正設於此。
府衙為他們備下的宴席不可謂不用心。對京官不敢怠慢,又摸不清脾氣,怕被斥鋪張,廚子便也不用什麼珍貴的主料入菜,只選那尋常魚肉瓜果,卻將那山珍之珍和海味之味藏在那調味湯頭之中,刀工火候也都是極講究的。餘慶元挑了一筷子的銀芽雞絲,只見那雞絲切得只比髮絲粗那麼丁點,連一根銀芽也要劈作極細的幾份,用高湯稍滾一下便熟了。一入口,便知那高湯裡想必是少不了鮑翅松茸這樣的好東西,鮮美順滑,說不出的清香逼人。想到旁人為整治這樣一桌菜餚花了多少功夫,餘慶元雖然嘴裡舒坦,但心裡卻發堵,幾乎食不下咽,心想吃飯尚且能準備至此,人家為她要辦的正事,不定安排了多少對策呢。
晉遙知府確實是這麼位老謀深算的人,他本姓江,隔得不遠不近,也是京城江府一族的,這幾年來,除了江氏背景,也只得靠這老謀深算在這熱鍋一樣的晉遙府戴穩了烏紗。江知府看年紀和江閣老彷彿,生得方面大耳,頗有官威,神情間固然圓滑,也不卑不亢,瞧著比那保定府滿臉酒色財氣的地方官倒要體面不少。他對餘慶元和蘇主事並未多加溜鬚吹捧,也不多勸酒,只問那路上是否勞頓,兼評論沿途風光。
酒足飯飽,江知府說在府衙為他們備下了房間,蘇主事攜隨從家眷住下了,餘慶元想著府衙裡必定耳目眾多,只推說她獨自一人自在慣了,住在驛站反倒來去方便,不必太過勞煩。江知府也不堅持,只差人送去驛站,將一間最好最清淨的房子收拾出來給她住。
第二日官府未給他們安排任何行程,餘慶元也不催,換上便裝去逛遙城。遙城本是一等一的富庶之地,加之歷史悠久,堂皇中又不失古雅。走馬觀花是看不出的,餘慶元走近了才發現,那路邊建築青磚白瓦之下,竟還藏了許多精緻的彩繪。晉地喜食麵,她逛到晌午覺得腹中飢餓,就找了家生意興隆的面檔當街坐了。削麵的師傅手極快,還沒來得及看他如何下刀,肩膀上的麵糰就變成了沸水中的麵條,澆上豬肉丁熬的澆頭,熱騰騰一碗,餘慶元吃的極香。
鄰桌有也在吃麵的晉地老漢,見餘慶元像外地人,就指著桌子上的一個茶壺好心提醒道:“娃娃,擱一勺勺醋才好咥啊。”
餘慶元心想可不是嘛,來了晉地怎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