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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都是鋪好了的,唯獨探花這個名次最有風險。狀元大才,必為朝廷所用,榜眼不看皮囊,探花才貌雙全,是最容易被皇帝盯梢,指定尚了公主的。外戚不得干政,江錦衡只怕登科之日就是自己雄心壯志斷送之時。且不說幾位在婚配年齡的公主平日瞧他的目光,橫豎她們也做不了主,但他爹江閣老正權傾朝野,要說為了搞平衡而削弱江家在官場上的影響力,皇帝絕對做得出讓他尚了公主這樣的事。

雖然沒有被當場賜婚,但“探花”二字總像當頭懸掛一把利劍,他的惴惴恐怕要等到瓊林宴後,官職分配好之際才能稍微緩解了。想到這裡,他又扭頭剜了一眼那個看起來毛都沒長齊的新科狀元,沒想到最該嬉皮笑臉的時候,餘慶元那小子卻是一臉悵然,臉色比落了第還難看,畏畏縮縮的樣子讓江錦衡都替她擔心——這種鬼樣子要是落到有心人眼裡,怕又是個把柄吧?

有心人藺程正在皇帝下首看著,江錦衡的不悅在這位太傅的意料之中,但年輕的狀元為何神情萎頓卻讓他想不通。莫非此人是個扶不上臺面的傢伙?文如其人的說法不適用?作為理縣賑災的欽差,沒人比藺程更懂得其中政治層面的彎繞門道,今日大部分人的文章也還在分析這套協作和制衡之術之中何為樞紐,又如何拓展到接下來理縣的重建和預防,乃至普及到治國的其他方面;只有那位餘狀元提出了權術和制度之外,當研習農學,並興修水利、鍛造機械。這不是簡單實用主義的提議,餘慶元提倡的是從戰略的高度提升“實用之技、格物之術”的地位。藺程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遣詞造句,但賑災時坐視良田顆粒無收的經驗還是會讓他感到權謀在自然面前的無能為力,農家靠天吃飯雖是常理,但所謂天道,真的要落得餓殍遍地嗎?

餘慶元援引了北宋年間江南從交趾一代引入良種稻米的例子,豐產的作物加以清明的治理,才能造就幾百年的富庶之地、魚米之鄉——那文章寫的真是好,雖然觀點太過新異,但都說到痛處。翰林院的大儒們不喜那文風,是藺程力排眾議讓文章得以面聖,沒想到皇帝真的點他成了狀元,若真人是個不通的,豈不是極大的憾事?

藺程不動聲色,卻打定了主意要找機會好好驗驗餘慶元的成色,餘慶元的如意算盤被打亂滿心惶惶然,江錦衡憂思重重生怕一不小心成了駙馬。幾人各懷心事之際,秦縣魏忠已經成了魏傳臚,和他辯論的建州陳正筌屈居二甲第二名,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默契又被互不服氣的氣流打破了。殿試散場後各人騎馬遊街,接受四面八方來的恭賀不表,餘慶元吃上一天中第二頓飯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回到自己的房間,解下束胸,揉揉在馬背上顛得痠疼的大腿,跌坐進被褥間,想到明天還要參加皇帝請客,她哀號一聲,用被子矇住了頭。

與此同時,剛被封為晉王的三皇子朱明瀾正挑燈夜讀當天殿試的文章,一襲白衣的他被燭光照得整個人都如同半透明,搖曳的光線讓長長飛起的眼角眉梢顯得愈發生動,更點亮了瞳仁裡那點專注的光芒。他把狀元卷留到了最後,一氣讀完,抿著薄唇仔細思忖之後笑出聲來:“藺太傅啊藺太傅,明明父皇點的狀元,怎麼看著也全像是你的手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瓊林

對餘慶元來說,瓊林宴就是鴻門宴。

還好宴席設在傍晚,否則她真的沒有勇氣去接受所有重要人物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檢視。假裝生病的計劃在腦子裡過了幾遍,最後還是被否決了——這種躲得一時的權宜之計只能讓她的綜合評分更靠近反常那個方向。她一覺睡到晌午,睜著眼睛籌謀了半天,磨磨蹭蹭的起床買了個燒餅囫圇吃了,才開始慢吞吞的梳洗。

穿越到古代之後,她最大的擔心不是死,而是生病受折磨。所以從有自主行動能力那天起,她每日都保證步行半個時辰以上,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