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她說的對,和這盤棋一樣,他和餘慶元二人的根本目的並不矛盾,而且相比他的權利和地位來說,一介六品文官太微不足道,晉王完全不必與之計較。
然而卻總有無法釋懷之處。晉王輕嘆一聲:“餘狀元的文章我也看過的,不知你卷中所說的‘格物之術’,是否就是你在隆福寺向本王發問的解答呢?權術不能無中生有,就是你的主張?”
作者有話要說:
☆、言志
餘慶元聞言對晉王十分佩服,要是讓她自己總結,怕是都點不了這麼透——此人想要的不僅僅是權力,更對治國的方略求知若渴,能成為下任皇帝的大熱人選果然不是光憑長的好看。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要是能說動晉王,肯定是事半功倍的好事,但她不確定自己離開了現代學到的理論和案例,還能不能說得清楚。然而這只是她惶惑的表面原因,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是,做官僅僅幾個月,儘管她日日審視初心,現實仍然在緩慢的侵蝕著自己的信念。在這樣的一個體系中自保已經讓她殫精竭慮,她真的有餘力撬動體系,乃至撬動歷史嗎?她真的有必要這樣做嗎?
餘慶元突然覺得很累,幾乎是一瞬間,疲態就籠罩了她的臉。她知道自己此時只是累了,睡一覺,做一點實際的工作之後還是能樂觀起來的。最壞的結果,無非是一直勞而無功,樂觀一次比一次少,自己仍還是一樣的生活,或者乾脆在那之前就掉了腦袋。在晉王的問題面前她無法打破自己的沉默,她害怕說出自己的目標到底是什麼,怕一說出來,那聲音在自己的耳朵裡都荒誕不經,自己在這個世界裡的堅持都沒有意義。
晉王打量著她,他很詫異為何這樣一個問題讓一直鬥志昂揚、分毫不讓的餘慶元頹喪了起來,她的沉默讓他很好奇,卻並不生氣,直覺告訴他這次他離那個摸不透的真正的她前所未有的近。
“罷了,陪我下了這半日棋,你是累了。”他猶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拍她的肩。
“殿下,可否借紙筆一用?微臣怕空口說不清楚。”餘慶元在現代的頂頭上司是一位令她敬佩的女性,她從來都能在餘慶元情緒最低落的時候給予理解,又能在她最需要鼓勵的時候告訴她不要放棄。正是她教會了餘慶元,越是重要的選擇面前,自我懷疑就越強烈,想要戰勝這種自我懷疑,只能選擇那條更令你害怕的路。她想現在就是她做這樣選擇的時刻,即使不在同一時空,她仍然不想讓那位良師益友失望。
晉王引她到了書案前,教她用上面的筆墨紙硯,又差人送了點心來書房。
“誤了殿下用午膳,微臣請殿下恕罪。”她一邊研墨,一邊道歉,眼睛盯著那一大盒花式點心。
晉王也不吃點心,只喝茶,眼角一抹笑意:“等下講的不通再請罪不遲。”
餘慶元提起筆,猶豫了一下,在晉王上好的鵠白紙上畫了一個不太圓的圈。
“《通典》裡記載,唐朝的民口約有五千萬,整年全國全民的出產大概是兩億兩銀子。”她一邊說,一邊又在旁邊畫了一個大點的圓。“《宋史》裡記載的北宋民口也是近五千萬,一年出產摺合四億兩銀子。此處銀兩數目為虛指,是摺合所有農工產出之計數。”
她將小圓一分為二,再將其中一個半圓平分:“若是這些產出有一半能做民間花用,每人一年均得一兩銀子,若是田主士紳仁慈,讓出他們的一半,每人就是一兩五錢銀子。開元年間米價10文一斗,一兩銀換1000錢,年入合150鬥米。”
她又將大圓一分為二:“一樣的分配定例,即使富戶不行慈善,一人還得二兩銀子。宋代米價20文一斗,因當時鑄幣無章、銀根緊縮,一兩銀換2000錢,年入合200鬥米。”
她放下筆:“這就是殿下剛才所說的‘權術不能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