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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尋常百姓和正統的讀書人談借貸則色變,是沒法不偏不倚的看待此事的。”

藺程點點頭,示意她講吓去。

“對想要做買賣養家餬口或者發家致富的百姓來說,所需的大體是這三樣東西。”餘慶元又畫了三個圈。“點子,勞力和本錢。倘若前兩者不缺,只因沒有本錢興發不了買賣,是最可惜的。因為總有些手上有餘錢的,找不到生財的道路,也便白白浪費了。這借貸金融,做的就是撮合這閒錢、點子和勞力的事,只說它無本萬利,坐地收錢,做的是違心生意,並不公平。”

“恐怕你這話許多人要不同意。”藺程放下手裡的墨錠,拿帕子擦了擦手。

“正是了,放貸一行之所以名聲不佳,確實也怪不得別個,是自己頗多劣跡所致。若是手段毒辣逼得人家破人亡的,自當譴責之,若只是因為放貸獲利,我看大可不必。這為窮苦人家救濟救急性質的放貸,官府自當多加管束規範,只是與注資買賣生產類的放貸,要區別對待方好。”

藺程點頭:“正是受之以魚,不若受之以漁了。借人一時柴米,不若授以一個長久謀生的門道。”

“正是正是!”餘慶元連連點頭。“即使不是行商買賣,哪怕是培育作物良田,研究那些灌溉施肥的法子,也要時間和本錢的。”

“這跟票號的買賣,似乎關係不甚大?”

“的確,票號是不做這些幾兩銀子的小買賣的,只將那大筆現銀注資給錢莊,由錢莊來分發罷了。只是這一環若是籌劃好了,確能將票號的財力轉化為國計民生的助力,而非貪腐的溫床,權貴的附庸。”

“那便談談這所謂的貪腐和權貴吧。”

這問題雖難,但還在餘慶元的預料和準備之中,只是藺程太通透,也不會糾纏細節,好多話她沒詳細展開,他便懂了,反而讓她有些被打亂節奏的感覺。餘慶元理了理思路,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票號生意做的大,錢碼子大,便有些見不得光的貪腐勾結,一方面自然是監督不力、責罰不嚴,但若是隻嚴加督查,卻並不能改變其根本,見效怕也是一時的。”

藺程勾起嘴角,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餘慶元心想這太傅大人不皺眉頭的樣子太惹人分神,只能移開視線,接著彙報。

“票號的生意大,獲利大,風險也大。上萬兩的銀子借出去,看似不需有形的抵押,實則抵押的卻是商戶的信譽和名聲。在商界的信譽和名聲還不夠,往往連親族夥伴之間的關聯地位也要受些影響。而當今民間以官府朝廷為尊,商人若想有足夠的‘信譽本錢’,沒有比攀上官府更好更快的。”說到這裡,她又想到蘇大人的案件,不由得眼神一黯。

藺程抬手示意她不必再往下說,自己接著說道:“要破解這一點,提倡‘親兄弟,明算賬’不難,只要在官府公證契約的時候多要求一個抵押文書即可。只怕是票號還要費心估量這需要融資的買賣是不是能回本了。”

餘慶元的眼神又亮了起來,她心悅誠服,也不多拍馬,只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太傅大人所言甚是。”

她閉上嘴,退到一邊,意思是自己彙報完了,可藺程也沒讓她走,有一炷香的時間,兩人都沒說話。藺程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嚴厲了幾分:“晉王那個變捐獻為賦稅的點子,可是你出的?”

餘慶元愣了一下,想到這點子背後種種不可告人的隱情,覺得還是抵賴了比較安全,還沒等她開口,藺程又說道:“你無需否認,我本是第一個讀你文章的人,對你的路數還是看得出來的。我只想說,你如今能想到如何讓更多的人站到你這邊,而不僅僅是避權術之鋒芒,其實是好的。我亦贊同你那以開源富民代節流均貧的思路,只是這裡不變,縱有再多的開源,怕也遲早被蠶食殆盡。”

藺程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指腳下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