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頭:“在下送沈小姐回宮。”
說著,未等小麥答話,轉身走到方才出來的那個洞口邊,輕輕抬手去拍。
小麥看著蘇眠的背影,忽然淺笑著快步追了上來,調皮地繞到蘇眠面前,回眸好奇地問:“其實,先帝並不曾逼宓妃喝過胎兒湯吧?”
蘇眠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小麥卻不厚道地努努嘴:“我隨便問問,蘇先生繼續。”
蘇眠移開視線,手停在山壁上,卻猛然忘記了拍到第幾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往略右上方的一點拍去。
小麥卻握住了他的手!
蘇眠不悅地掃了小麥一眼,抽開手,冷淡地說:“傻女人固然讓男人不舒服,但聰明的也未必好到哪去。”
小麥乖巧地點點頭,放下蘇眠的手,忽而把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盯著蘇眠:“其實,先帝他是個悶騷吧……”
說完,還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像怕蘇眠理解不了“悶騷”含義似的,好心好意地解釋道:“悶騷就是說,表面極度壓抑自己的情感,內心卻充滿激情和渴望。”
蘇眠深吸一口涼氣,半眯起眸子,好笑地偏過頭:“沈小姐不會對先帝也產生了興趣吧?難道女人都容易愛上傳說中的人物?”
小麥卻一下子恢復了先前的小白樣子,汗汗地搖頭:“怎麼可能呢?我可是有夫之婦。”說著,她輕輕推了推蘇眠,“剛才拍到第五下,趕緊繼續,這個兇殺現場我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嘴裡說著不想再呆下去,卻趁蘇眠拍著山壁的時候,小麥扭過頭去環顧了四周,找到幾個參照物,準確地記下了鳳脈所在。
那天回宮後,鍾以昕來找他們道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顧蘇眠的勸阻去南邊救回沈之航。小麥按照原計劃,用口技之術,模仿鍾以昕的聲音。而蘇眠則在小麥的偏殿住下,以便在鍾嘉奕突然興起想聽琴時可以掩飾一二。
就這樣,居然也糊弄了十來日而未曾被人發覺。
每天小麥都會以鍾以昕在編曲不想見人為由,親自為蘇眠端菜送飯。
入了冬後,天便一天冷似一天了。
沈曼君的身子一直未見好,小麥有幾次去看她時,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甚至連小麥都分辨不出來,只是總能死命地抓住她的手,喚著“蓮若”、“蓮若”,然後反覆地念叨一些諸如“姐姐對不起你們”、“姐姐沒能守住航兒”之類的話……每每唸叨幾句,都會流淚不止,然後就哭昏過去。
小麥又一次將沈曼君的手拿了下來,放進被窩裡。她揉了揉被抓紅的地方,默默注視著沈曼君美麗溫柔卻略顯瘦削慘白的臉,淡淡地嘆了口氣,替沈曼君拉好被子,命流蘇好生照看後,退了出來回到自己的偏殿。
北國的冬天來得快,而今已經很冷了。天空中時時刻刻都是一片凝雲頹不流的景象,讓看著的人,總是忍不住心裡發堵。
小麥的腹部,已經明顯可以看得出來了。比一般的孕婦要大一些,於是流蘇很激動地猜是雙胞胎,所以開始沒日沒夜地趕著做小孩子的衣服。
小麥便也跟著流蘇一起,學著做些女紅。但流蘇不肯她用眼睛,說什麼孕婦用針,眼睛會瞎。小麥本來不信這些,但流蘇一遇到小公子的事,就化身戰鬥機……小麥總是說不兩句便敗下陣來,於是只好乖乖地聽了她的話。趕在流蘇沒收針線之前,匆匆縫好了一副手套。
“先生的手好冷。”小麥拿著剛做好的毛茸茸的手套,給蘇眠戴上,羞赧地一笑,“我女紅不太好,先生莫要見怪。”
這個句式,倒是與沈之航臨走前說的那一句,完全一樣了。
蘇眠半闔著眼簾,慵懶地倚在榻上,英俊的臉上有些憊意:“有勞沈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