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濟於事;只好假裝睡著了。後半夜,他忽然看見容越坐了起來;緩緩地曲起腿;臉埋進膝蓋,而後哽咽著,傷心的抽泣起來。
靜夜裡異常清晰。
遲衡看著容越顫抖的背影,想摟住他,想安慰他。眼角潮潮的,遲衡掐住虎口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無法遏制的抽泣很快消失了,容越側身睡下了。
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次日,遲衡眼睛酸酸澀澀的,才醒來。身旁的容越一躍而起,跳下床,把衣服一系,背對著他:“遲衡,我今天把所有兵士重新編制一下,你看如何?”
聲音有點兒嘶啞,但沉穩昂揚。
遲衡握住容越的手臂,萬語千言,說出口的卻是:“好。別忘了,原先五百人一支,重新編制,最好是三四百一支,人少了,陣勢還得擺開,別讓駱無愚探出咱的底細。”
“放心!”容越沒回頭,大踏步出了營帳。
暴風驟雨之後,白雲如練,萬里晴空,瓦藍瓦藍的讓人看久了都會被吸進去一樣。遲衡拼命不去想昨日的惡戰,穿梭在營帳之間,安排事宜,即使沒有事也努力找事做,比如調換紮營佈局以使更利於被偷襲後的反擊,比如安撫焦躁不安的兵士們,總之忙得腳不沾地。
並非不懊悔,回頭無用。
岑破荊恢復得也很快,隻字不提昨日的惡戰,迅速投入重整顏王軍的忙碌中。他一忙,遲衡就閒了些,鞭馬繞著四周巡視了一圈,跑去泥石流崩塌的地方,原先的窪地都被泥漿填滿,泥漿已經停止肆虐,許多樹倒在了泥沼之了,一片狼藉,那些曾經的生命就這麼被吞沒。
這堵塞的路,遲衡想,石城不可能攻下來了,但自己也是無法從此路攻上去的。
狡兔三窟,值得慶幸的是顏王軍不只有這一處。
如今,北面的暗渠,原先是突襲的備用,現在看來將是迫不得已的主要選擇。快要繞開泥石流之所時,他看見溫雲白坐在山嶺的一塊石頭上。
手執竹簫,簫聲嗚咽。
那聲音像阻塞不前而低鳴的流水,像縈繞不去的烏雲,像傷心人沉默時的刺痛和茫然,它虛無縹緲,但它又像針一樣扎著心口,即使不明樂理的人聽了,也忍不住黯然神傷。短短的一曲《雲祭》,簫聲竟數度停滯,又數度響起。
一曲終了,溫雲白凝視前方。
石城,高峻入雲。
遲衡沒有打擾溫雲白,他揚起馬鞭,馬不停蹄,疾馳向北。
霍斥正叉著腰指揮底下軍士練陣,看見遲衡時難抑驚訝:“遲衡,你怎麼這幅模樣了?打了個戰,連志氣都打沒了?”
遲衡不知道是什麼樣,無非就是頹廢沮喪。
他是傷心,但還沒有沮喪。昨日的戰報,霍斥和古照川已得知。顏王軍遭了重挫,石城軍也沒好到哪裡去。遲衡開門見山,如今地道初成,若能趁此時機,攻駱驚寒一個不備,總比等他緩過來好很多。
古照川道:“不急,當下有個好訊息正待告訴你。”
好訊息?
“前些日子我們將‘駱氏十年必亡’的流言大肆散出,你猜如何?大出所料!原來十年前的讖語,可不簡單。駱無愚是小妾所生,駱驚寒是正妻所生。但駱無愚自小就強,駱驚寒略弱,其父本欲立駱無愚為繼承者。駱驚寒之母心有不甘,遂令人扮成算命先生的樣子,終終令其父改變主意。”
那個讖語就是:十年後,壘州有難,駱無愚掌權則駱氏必亡,駱驚寒掌權則至少可保駱氏安然。
想不到,不多不少,正巧十年,顏王軍攻入了。
“我們那流言一散出,駱氏上下驚慌,駱驚寒之母失口說出往事,試圖令眾人無需惶惶。誰知那邊,駱無愚之母多年被壓為災星沒有出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