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珍妮絲。
“它真的在這裡。”我告訴她。這是十四個小時以來,我第一次聽起來不再那麼絕望。
“然後,它完全沒有出去過?”她問我,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它是乾的,開心得很。”
“那它到底跑哪裡去了?”她想知道——一個她第一次問、此後又自問了不下數百萬次的問題。 。 想看書來
《貓眼看天下》 2。失蹤記(7)
我們一直不知道它究竟去了哪裡。不過我們也終於明白,諾頓這一天的躲貓貓就是要讓我們知道,它不喜歡父母不帶著它就自己去度假一個禮拜(而且,相信我,現在只要我跟珍妮絲說,諾頓看起來有一點壓抑,她就會像聽到福音一樣立刻檢查她的公寓,並把每個房間的門都關上)。不過就在我們繼續說話,而我試著讓自己不要因鬆了一口氣後精神崩潰,珍妮絲馬上就生起氣來。這次經驗同樣讓她以自己的方式焦躁不已。我想那大概就像小孩子從很高的盪鞦韆上摔下來卻沒有受傷:一開始你為了他的平安而放下一百二十個心,只要能哄他開心你願意做任何事情:等到驚嚇結束,你就想揍死他,因為他害自己——還有你——經歷這種折磨。
“這次不讓它好過,”珍妮絲告訴我,“我覺得你今天晚上不應該餵它。”
“你說得對,”我猛點頭,“我絕對不會餵它。”
“而且不要摸它親它跟它說一切都沒事。”她命令我。
“絕對不會,”我說,“我絕對不會那麼做。我會很嚴厲。”
“是啊。”她的語氣有些懷疑。
“沒錯!”我堅定地說,可能有點內疚。
“那麼明天見,”她說,不太相信我,“還有我很高興你那隻笨貓沒事了。”
“謝謝。我會告訴它。”
“還有,今天不要餵它。我說真的。這是為了它好。”
“從現在開始,”我堅持說,“它只吃麵包和水。你就把我想成《自古英雄多寂寞》(Lonely Are the Br*es)裡的喬治·肯尼迪飾演的警察好了。”
當我開始用珍妮絲沒聽過的電影作比喻,通常也是她覺得該掛電話的時候。我知道當電話在曼非斯結束通話的那一刻,她一定轉過身跟朋友們說,我絕對不可能屈服。我知道,她覺得我一定會在幾秒鐘之內跑去喂貓抱貓,但是我決定要執行她的命令。嚴厲的愛是我今晚最新的座右銘。
很不幸的,雖然有了這個座右銘,要抗拒一隻喵喵叫的蘇格蘭摺耳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它那種“我餓了”的喵聲。
“你今晚沒東西吃,”我儘可能堅定地告訴它,“你應該受到懲罰。就這樣。”我猜它可能會因為我嚴厲的語氣而感到害怕。但我才沒那麼好運。
它又喵了。我想到這一整天它帶給我的焦慮和恐懼:我想起當我以為它溼漉漉、孤單又害怕地在紐約街頭流浪時,我內心的感受;我還幻想諾頓的照片被印在牛奶盒上,旁邊有一行字“你看過這隻貓嗎?”從我掛上珍妮絲的電話後,到現在總共只過了七秒鐘。
“好吧,吃一點點心好了。”我批准了,而且立刻開啟一罐它最喜歡的食物,挖進碗裡,擺在它面前。感恩的諾頓津津有味地吃到心滿意足為止。然後它過來試圖一勞永逸地跟我和好。它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直直望進我的眼睛,開始呼嚕作響。
“不可能的,”我宣佈,“我收到明確的指令,不可以對你好。我不會讓你餓死,但是也不必對你客氣。”
它跳到床上,看起來有些驚訝。說老實話,它看起來簡直可憐兮兮。這也許是它生平第一次遭到拒絕。我一時健忘,伸手摸它的頭。諾頓立刻視之為投降的安慰舉動,使出殺手鐧——用它的鼻子用力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