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寒喘著粗氣,拼命踹了兩下。
遲衡怕他出事便將他的腿壓住。駱驚寒是看清遲衡,又驚又慌,一迭聲淒厲的喊叫:“阿衡,不要!”
遲衡急忙鬆手,抱住了他:“驚寒,沒事了。”
一邊撫摩他的臉。
動作無比輕柔,駱驚寒這才從喊叫中清醒過來,停住了掙扎,半天軟軟地睡下去,握住了遲衡的手:“阿衡,別走,別走!”
容越推開門,睡眼惺忪,一臉憤怒:“遲衡,你這是在幹嗎?”
“驚寒做噩夢了!”
容越大大舒了一口氣:“那就好,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雖然他是敗將,你也別胡來,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是要遭天譴的!”
遲衡哭笑不得:“他,真的做噩夢。”
說罷,做出離開的樣子。
駱驚寒立刻緊緊地抓住了他,眼角含著淚。遲衡舉起手指無奈地說:“看到了沒,我什麼都沒做!”
不多時安錯趕來,給駱驚寒紮了好多銀針,下了猛藥,說:“駱驚寒快好了。”
快好了?
這,難道不是要瘋的節奏?
“看似糟糕,其實不然,他開始想起最重要的一些事了,越激烈,恢復得越快,繼續服這些藥,就會好。當然,要不復發,除了服藥,還得要心境平和才行,如果天天憂慮過度,總會復發的。”安錯看了一眼遲衡,“打仗,是堅決不行的。”
當天,駱無愚再次領兵宣戰,又提出以城換駱驚寒,遲衡當即拒絕了他。
一場惡戰。
佔了地利的顏王軍將駱無愚的精兵重創之後,鳴金收兵。回去,遲衡與岑破荊重新佈局,雖以防禦為主,時不時地出個奇兵突襲還是必要的,不然駱無愚沒完沒了了。
經歷了那麼多次戰爭,兩人已很默契了。
該是誰,誰就去。
除了戰事,遲衡最關注的是駱驚寒。
自那次夢魘之後,駱驚寒似乎清醒了許多,不再跟痴兒一樣膩著遲衡,經常在院子中沉思,有次想踏出院子,被護衛攔住了,他看了一眼就回到了房中,沒有像以前那樣跟遲衡抱怨。
遲衡裝作一切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就跑院子裡睡容越的竹床,儘量不再和駱驚寒那麼親暱。孰知到了後半夜,遲衡被一股涼意凍醒了,他睜眼,看見駱驚寒幽幽地站在眼前:“阿衡,我害怕一個人。”
遲衡嘆了一口氣。
和駱驚寒躺在一個床上,跟坐船一樣,因為駱驚寒總會幽幽地嘆息一聲,讓人汗毛直立。遲衡真是想念那個無憂無慮的駱驚寒,雖然痴痴傻傻的,至少不會這麼愁苦。
遲衡哪裡能睡得著。
他知道駱驚寒已經清醒了,說不定已想起了所有的事。要是半夜忽然來一棒子,自己可以一命嗚呼了,也許明天該讓容越把竹床挪個地兒,這裡,還是讓駱驚寒一個人睡吧。
“你是遲衡?”聲音幽幽地響起,不再是痴傻,而是冷靜。
“是。”
“是你把我從石山上救下來?”
“湊巧。”
“你準備把我怎麼辦?是交給顏鸞,還是就地正法?或者交給駱無愚,換兩座城池?”駱驚寒的口吻很輕。
“你想去哪裡,我就送你去哪裡。”
“你不要軍功嗎?”
“軍功夠多了。”遲衡想說,早在證實他是駱驚寒時,就下定決心了的。人非草木,一旦沾上情義,就會難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遲衡不願意把他交出去。當一輩子囚犯?真是再傷心不過!
駱驚寒說:“謝謝你,在發病時候照顧著我,我還以為,要命喪石山了。”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