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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擁,聲勢浩大。

半個月過去了,每次驚醒都能看到鍾序不甘心地閉上了眼。一旦醒來,就再不能睡去。

遲衡要殺了武都尉。

或者被他殺死。

唯有這樣,綿延的仇恨才能徹底斷掉。左昭說:武都尉一定會回到舊主元州王身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很快顏王軍就會殺到炻州,必然和元州王對峙,到時再殺,不晚。但遲衡做不到,他等不了,一天不殺,他就一天無法安睡。他聽不了任何人的勸,孤身一人來了。

一路上無數的坎坷,遲衡甘之如飴。

因為越痛苦,越艱辛,他心中的悔恨和痛苦就會消去一些。

自那天之後他沒有再見過武都尉,但他堅信,有元州王的地方,武都尉一定出現,因為那個人心中的恨,也同樣沒有消失,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遲衡住在這個酒樓,正對著炻州王府。

一連數天,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可沒有見到炻州王,也沒有見到元州王。遲衡想或許自己呆錯地方了,元州王這麼狡猾,怎麼可能住在炻州王家裡。他不怕等,但仇恨一直燒著他的心,煎熬著他的眼。

遲衡走下樓去,隨身只帶了一把匕首,與常人一樣,低著頭,走在炻州城的街道上。一支喪隊走過,白色的紙錢飄得到處都是,奔喪的人們走得很慢很慢,好似咀嚼著逝者的過往。追憶完這一路,等明日天亮,時間會將疼痛慢慢吞噬,而後留下一個戳一戳都不再疼的疤。

漫天的白色,灑落了遲衡一身。

他駐足在原地。

等人群過去很久之後,等天色由明轉黯,淅淅瀝瀝下起了下雨,不一會兒地面上積起了一層雨水,淹沒鞋面,他慢慢走過去,不管濺起的雨花淋溼了布鞋,涼涼的,袖子裡滿是冷風。

高高翹起的屋簷掛一盞華麗的紅燈籠,簫聲笛聲悠悠揚揚,燈籠旁,濃妝豔抹的老鴇捏著手帕揮舞:“小哥,雨大,進來坐坐……呦幾個大官人,快快裡邊請。別走嘛,天還大亮走這麼急幹嗎,我們這裡的姑娘個頂個的美,哎呦,別走嘛……”

遲衡抬頭,視線被雨打溼了。

前面,被老鴇纏住的幾個人,衣著華麗,最中間的傘下,面容白皙,正是元州王。

遲衡剋制住狂亂的心,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悄然走到一旁。目光掃過每一個傘下的面容,由都、賴臬……沒有武都尉,心漸漸穩下來。

元州王並沒有進春風樓裡。

在疾行之後,他們進了一個長長的巷子。巷子兩邊都是平常人家,砌著青磚白牆,鮮紅的一品紅和三角梅在牆上肆意開放,被雨打得零零落落,風吹過,桂花香馥郁芬芳。

不知他們進了哪一家,遲衡摸索聽過去。

有雞鳴,有狗叫,紡棉的機杼聲,孩子的哭鬧聲。只有一家很安靜,大門從內緊閉,沒盞燈。

那夜,細雨下了一晚上,遲衡站了一晚上。

雨後初霽,明霞初燃,白牆上的一品紅嬌豔欲滴如火如霞。雞鳴,狗又叫了,孩子咯咯的笑,汲水的古井聲啞啞的,大地像活了過來一樣。有一個早起賣菊花的姑娘走到遲衡跟前,吟吟笑道:“大哥,買一支花吧。”

花兒滴著清清的水。

遲衡挑了一支白色的別在衣襟的扣眼上。

大門吱咯一聲開了,有三四個人陸續出來,依舊華麗,中間的元州王依舊飄逸。最後一個男子牽出一匹馬,蓬頭垢面,神色黯然——正是遲衡一直在找的武都尉。

遲衡上前。

眾人一驚,急忙圍住了元州王。

遲衡旁若無人,直直地走向武都尉,眼睛如死去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武都尉一愣而後笑了,越笑越開懷越肆意,最後幾乎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