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爺爺先問候了奧莉加,聽了她的意願,然後心平氣和地表示既然奧莉加已經成年了,她想要在那邊生活,他們沒有意見,只是家裡條件有限,奧莉加要留在花國的話,他們就沒辦法給她提供太多的幫助了。
奧莉加大聲說沒問題。
於是有獎金的地方就有了她的身影,同時奧莉加開始了瘋狂打工人模式,包括但不限於在酒吧打工並翻牆回校,然後被老王逮到。
王曦,奧莉加的老師,也是她的剋星。
簡一鳴唯一不理解的是這女孩怎麼能常年保持如此旺盛的熱情,他從第一次開始,就沒有在她的鋼琴裡聽過垂頭喪氣和陰霾。
等奧莉加下臺的時候,俄國姑娘特地跑到他面前,用帶俄語音調的花國語對他說:「這次的獎金一定是我的!」
簡一鳴說:「這次沒有獎金。」
奧莉加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語氣十分受傷:「沒、沒有嗎?王老師還叫我一定要參加的。」
「因為這次決定學校參加花賽的推薦名額。」拿到推薦的話,就可以直接參加第一輪,不必經過海選了。
奧莉加又問:「那花賽有獎金嗎?」
簡一鳴想了想,「有幾萬塊,但是最主要是有後續演奏會的收入。」
她整個人立刻亮起來,金髮都要開始發光了。
「還有,阿繆莎,你的《g大調鋼琴奏鳴曲》彈得真好。」
奧莉嘉笑了起來,裂開嘴露出了八顆牙,「我也很期待你的《悲愴》!」
在三首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中,簡一鳴選擇了八號的《悲愴》。
王曦安排的三首鋼琴奏鳴曲分別對應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創作的三個巔峰,以八號鋼琴奏鳴曲為他早期最優秀的作品,而他的晚期代表作自然是簡一鳴彈過的三十一號。
按道理,簡一鳴選三十一號是最保險的,他練了這首曲子有一個學期,又有上臺演奏過的經驗,但他就是選了八號。
王曦問他為什麼,他說他覺得八號適合現在的他。
早期的鋼琴奏鳴曲,早期的貝多芬。
耳聾的病魔那雙冰冷的手已經在撫摸他的小腿,失聰的陰影如蛆入骨,貝多芬從憤怒、悲傷到堅定信念,他的所有情緒都寫進了《悲愴》裡。
這是充滿個人英雄氣概,又不失柔婉的貝多芬八號鋼琴奏鳴曲《悲愴》。
簡一鳴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踏上舞臺,這種情緒對他來說有點新鮮,他視線甚至沒有放在正對舞臺的評委席上一眼,也沒有尋找坐在聽眾席的符盛藍和於女士,他有點迫不及待地想接觸鋼琴,有什麼情緒在他體內翻騰,即將噴湧而出。
這種急切的小動作沒有逃過評委的眼睛。
鋼琴大師約翰坐在評委當中,他看了眼簡一鳴的名字,興致高昂了起來。來之前就打聽好了,衛的學生就是這個,約翰的餘光掃過評委席的其他老師,臨音附中三巨頭表情很穩得住,約翰沒看出點什麼,倒是臨音大的老師表現特別明顯,期待中夾雜著驕傲,好像上臺的不是臨音附中的學生,而是他們臨音大的學生似的,這就更有意思了。
作為約翰旁邊的是首都音大的鋼琴系主任姓李,來聽了兩天的比賽,終於聽到最後一個了,心裡有些矛盾,希望能聽到驚喜,又想比賽早點結束。他前面已經記下了林茗和奧莉加的名字,足夠他這趟旅程回本了。
他矛盾的心情止步於簡一鳴彈下第一個音之後。
貝多芬第八號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莊嚴的慢板轉輝煌的快板,grave allegro olto e nbrio。
一般來說,對花國這些還在高中的演奏者,比賽的演奏要求有幾個,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是準確,能準確地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