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回來後,你的月信如何?”
我不言語。
他追問:“你是害喜,對不對?”
他的手心滾熱,我垂下眼睫,又很快抬起:“不是。”
我執意要走,他拉住我,拉散披風,孔雀裘滑落一刻,他用力摟緊我,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告訴我實話。你的體質有異常人,告訴我你的月信究竟如何,還是你是幾時開始不適,我要聽實話!”
四月底在海寧為救四阿哥結了合體緣,六月回京,當月我就開始不適,而我的月信只在醒來後到成親之前的最初一個月有過,之後便毫無症兆,我不是不曾疑心,但若說是當時受孕,迄今已有近七個月,不可能身形始終不變,因此只將這事壓下心頭,現聽四阿哥這般說法,我心中亦是忐忑:“什麼叫做有異常人?”
四阿哥默了一默,方緩緩道:“婉霜當年懷有身孕,足足懷了十五個月才生下你……你聽我一句,跟我說實話。”
我心中一頓:莫非得到法華金輪力量的女子,體質亦會發生改變?
“沒有!”我掙開身,看住四阿哥一字一句道,“王爺多慮了。小千絕不可能害喜!”
四阿哥不依不饒道:“那日在海寧,你我明明——”
我決然打斷他:“小千已跟王爺解釋過很多次,那時的事情,不過是王爺重傷之下的幻覺,而且是十分荒唐的幻覺。”
“好,就當是我的幻覺!”四阿哥堅定道,“不管怎樣,我會負責!”
我望天,一曬:“原來王爺還是會負責的好男人?真好,真是有情有義——王爺的情義和負責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罷。小千告退。”
自從雪夜廊下負氣話別,轉眼又過數月。
康熙五十年二月二,龍抬頭,食春餅,我在地宮檢視新滿洲交來關於醫鬼追蹤的資料,陡然暈倒,醒來,已被秘密送至乾清宮榮憲公主舊居,而康熙就在我房內,還有一名御醫跪地,正是太醫院院史大夫劉勝芳。
我起身下地,與康熙相對無言,旋刻,傳報雍親王召入。
四阿哥進來,先凝目看了我半響,才跪地向康熙行禮,他起身後始終和康熙以滿語交談,然後康熙揮手讓劉勝芳退下,室內只剩下我們三人,我用滿語插口:“是我的。——不是你的。”
四阿哥錯鍔看我,我踏前一步,仍用滿語道:“連我幾時學會說滿語你都不知曉,又憑什麼一口咬定我腹中孩兒是你的?”
“千兒。”康熙忽然放重語氣,“皇家血脈,不容混淆!”
我只字不讓:“不錯,皇家血脈不容混淆。千兒說實話,正是為了四阿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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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終於臉色一變:“此話何解?”
“慈姑,功專破血,通淋,滑胎,利竅。多食動血,孕婦尤忌之。燒酒,性烈火熱,遇火即燃。孕婦飲之,能消胎氣。”我輕輕發笑,“今日子時至丑時,先服慈姑,後用燒酒,我只算漏了中途會發生暈厥這一項而已。按時辰,也該發作了……”
四阿哥勃然大怒:“你敢——”話音未落,我身軟軟滑下,他一把接住我,已經變了聲調:“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室內人聲漸漸雜亂,而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消沉。
“唔……”我張開眼,滿目紛亂,只有四阿哥的臉最清晰。
見我醒了,四阿哥親自扶我坐起,又召了一早伺候在旁的劉勝芳過來搭脈。
我縮回手,四阿哥皺眉握住我手腕:“先前我才進來回皇阿瑪話,你又忽然昏厥,這樣如何了得?”
我鈍鈍道:“剛才我好像聽得懂滿語了、好像還說……”話至此處,我嘎然而止,意識到慈姑燒酒只是幻想——我壓根兒就沒正經學過滿語,那又怎麼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