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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堂前,許氏和譚清讓之間的氛圍也未見得多麼熱切,只是公事公辦的關心和被關心著。

許氏膝下有三個兒子,自然是有厚薄之分的。譚清讓身為她的長子,自小被寄予厚望、嚴加管束,自然也沒有多少和母親培養孺慕之情的機會。同時,相比起頑劣的二子譚清文,許氏更疼愛的,是她的小兒子譚清甫。

聊過了幾句後,譚清讓便收了戲份,轉而直接問道:“母親,沈氏的嫁妝,如今都是誰在打理?”

“沈家空有外表,內裡空空,她的嫁妝裡沒什麼東西,都是陳管事家的那婆子在管,”許氏立時聽懂了兒子的意思,不無陰陽之意地道:“感情是剛回來,就攛掇著要東要西呢。”

譚清讓沒有辯解的意思,只是又輕聲喚了一句:“母親。”

不知為什麼,許氏忽然被這句“母親”哽住了。

她的清甫就不會這麼生疏地叫她,從來都是喊孃的。

“得,我老婆子也沒什麼心好操,你都開口了,就這樣吧。”

許氏擺了擺手,又道:“此番回京不易,可別繞著女人打轉。別忘了,你的官身,都是你父親拋了二品大員的位置保下來的。”

譚清讓靜靜應是,一個字也不曾反駁,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許氏所言非虛。

譚家世代為官,幾輩人的深耕之下,雖沒出過多大的權臣,可勢力依舊不容小覷。到譚清讓的父親譚遠綸這一輩,風頭日盛,甚至坐到了吏部尚書之位。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人之常情,不外如是。當今皇帝已屆中年,卻遲遲沒有立儲,幾個皇子鬥得跟烏眼雞似的,吏部風口浪尖之地,譚家自然很難不能不趟渾水。

譚遠綸卻偏偏誰的示好也不接受,只是他如此的態度,落在刻意縱容如此局面的皇帝眼中,反而成了譚家打算兩面下注、誰也不討好的證據。

然而制衡之道下,皇帝大抵覺著譚家有他存在的意義,打算打壓,卻沒打算直接給他碾成泥。

所謂探花、康麓公主,都是皇帝的試探罷了,明晃晃地拿譚家最出息的小輩來要挾。

什麼婚約什麼情深不許,只是一場拙劣卻不得不進行的表演。

譚家不願尚主,皇帝自然不悅。好在譚家聰明,知道不能再觸怒龍顏,譚清讓一退到底,竟是甘願以探花之身,去偏遠地界做一小小通判;而譚遠綸在半年後也因丁憂回鄉,直到二十七月滿,才再領了一個不輕不重的閒職。

父親連正二品的官兒都能捨棄,就為了保他不去做駙馬,留住以後出仕的機會。

如此大的壓力,若換旁人早招架不住了,而譚清讓此刻聽母親舊事重提,卻也只是低頭,淡淡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母親。”

——

沈蘭宜不知道譚清讓是如何同許氏開口的,只是她這邊回來沒多久,陳家的那婆子便敲響了她的院門。

這陳家的拿了一隻玉牙牌來,陰陽怪氣地倚在門邊開口,“哎呀,也不知這院子裡有什麼迷魂湯,一來就鼓動得三少爺親自去找大夫人。還道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只是個背陰巷子裡的破落鋪子啊!”

她越囂張,越是說明事情已經成了。沈蘭宜眼睛驀然一亮,而後笑眯眯的,給了一旁的珊瑚一個眼神。

珊瑚會意,劈手就把玉牌奪了過來。

沈蘭宜則不緊不慢地道:“陳婆這段時間幫忙照應鋪子辛苦了,如今我回來了,嫁妝裡的這點薄產,也不敢再勞您大駕,我自己摸索著來就好。”

事已至此,陳家的也就是來耍耍嘴皮子,她沒再繼續說什麼,又陰陽了幾句便走了。

沈蘭宜心道,她果然想對了。

妾是奴僕,所謂正妻主母,也不過是高階一些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