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反目,生靈塗炭。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聖主和中樞在“齊王北上”這件事上不但要考慮長遠利益,更要解決眼前憂患,所以難度有些大,需要時間。但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對齊王就越不利,這一點顯而易見。齊王為防意外,果斷出手,不但打了聖主和中樞一個措手不及,還祭出了一把鋒利的“大刀”,而這把“刀”就是號稱中土第一反賊的白髮賊。
對白髮賊其人,裴世矩早有關注。早在其以馬賊的身份出沒於長城內外時,就有所耳聞;當宇文述下令將其拘捕進京時,裴世矩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之後當白髮賊禍亂於魯西南漸成大患時,裴世矩亦?慢有了一些猜測。
今日,封德彝在密信中對白髮賊述說較多,而這些訊息均來自范陽盧氏,可信度很高,其中對白髮賊神秘身份的懷疑,對白髮賊突然崛起的各種猜測,還有對其在短短時間內發展壯大的神鬼莫測之手段,都讓裴世矩忽然有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難道,他還活著?”
裴世矩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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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荒謬的臆想
如果這個人沒有死,當年傳出的死訊是假的,是有預謀的“詐死”,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以裴世矩對此人的瞭解,此人“詐死”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逃避仇敵的追殺,而是要追殺仇敵,上天入海,不死不休。
此人的仇敵都是位高權重之輩,甚至有一方霸主,若想報仇,首先就要有強大的實力,所以當年接到此人死訊的時候,裴世矩將信將疑,總覺得此人不該就這樣簡單死去,壯志未酬身先死,英年早逝,運氣這麼差?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裴世矩心中的那點期待也漸漸消散,對此人的記憶也慢慢深埋,偶爾想起也如流星劃過天空,只留下淡淡憂傷和點點惆悵。
但是,今天封德彝所提供的訊息,卻掀開了他塵封的記憶,讓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個被自己寄予厚望、視為己出,並且在自己陷入人生低谷、在經略西土的艱難過程中,始終扈從左右、義無反顧、捨生相助的孩子。
難道為禍大河南北的白髮賊,竟然就是他?這怎麼可能?這太荒謬了。
裴世矩毫不猶豫地否定了自己的“妄想”,封閉了往昔的記憶,把精力集中到“齊王北上”這件大事上。然而,當他再次仔細研讀這封信的時候,心神卻再次被擾亂,因為他注意到信中提及了李百藥,說李百藥在齊王身邊。
李百藥是功勳大臣李德林的兒子,而李德林與裴世矩同為北齊舊臣,兩人自幼相識,交情深厚,在政治上亦是盟友。因為這層關係的存在,身為“”的重要成員李百藥雖飽受聖主打擊,但在裴世矩的特意照拂下,仕途並未斷絕,現在是魯郡泗水鷹揚府的司馬,遠離京師,韜光養晦,等待時機。
之前白髮賊就在魯郡燒殺擄掠,而齊王也因此到魯郡戡亂剿賊,也就是說,李百藥、白髮賊和齊王三者之間的確有產生“交集”的可能。但以裴世矩對李百藥的瞭解,除非其親人和家族面臨生死存亡之險,否則李百藥斷無可能冒著激怒聖主、身死族滅之危險,接楸齊王的“邀請”,為齊王出謀劃策,再次捲進皇統之爭,重蹈覆轍。
只是,封德彝既然說了,他就有確切證據,確有其事,那麼,李百藥為何要在政治上犯同樣的錯誤,重蹈覆轍?
齊王已經被聖主所“拋棄”,不論齊王如何“掙扎”,也不論齊王的支持者如何努力,齊王繼承皇統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而為了這一絲渺茫的希望,李百藥有必要賭上全部的身家性命?更重要的是,李百藥身份特殊,在山東儒林尤其河北士子中影響力很大,所以他的一舉一動,不僅關係到趙郡李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