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到河北豪門世家的利益,對山東貴族集團的整體利益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在輔佐齊王這件事上,李百藥一個人說了不算,除非趙郡李氏和博陵崔氏這兩個與李百藥利益攸關的山東超級豪門給予支援,否則李百藥斷然不會重蹈覆轍。
於是更大的疑問就來了,趙郡李氏和博陵崔氏意欲何為?齊王的政治生命岌岌可危、旦夕不保,政治價值已經很小,他們能夠從這位日落西山的親王身上“榨取”到什麼政治利益?
難道那個孩子當真還活著?裴世矩心中的“執念”突然瘋狂“生長”,不可遏止。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以扶植齊王來擴充套件實力,據北疆而稱霸,那麼他就擁有了報仇雪恨的力量。對內他可以挑起皇統之爭,只要父子相殘,聖主和齊王大打出手,內戰爆發,他不要說殺人報仇了,甚至都有可能摧毀國祚,讓中土的統一大業有分崩離析;對外他可以征伐塞外,燒殺擄掠,破壞南北關係,蓄意挑起南北大戰,只要戰爭爆發,他就能借助中土的力量,橫掃大漠,殺人盈野,到那時不要說報仇雪恨了,恐怕還能打下一塊大大的疆土,建立自己的王霸之業。
以目前國內兩京激烈廝殺的混亂政局,以及因為南北關係急劇惡化所造成的國防和外交上的困窘局面,的確給國祚和統一大業的安全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聖主和中樞在內憂外困、腹背受敵的不利局面下,如果未能在未來一段時間內迅速擬製和實施正確策略,及時逆轉困局,後果的確嚴重,而更可怕的是,一旦聖主和中樞對中外大勢做出了錯誤的解讀,拿出了錯誤的對策,不但未能力挽狂瀾,反而加劇了形勢的惡化,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那個孩子天賦異稟,謀略超絕,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果他決心報仇雪恨,他完全可以利用當下惡劣的中外局勢,拿出一個極具誘惑力的策略,然後說服齊王及其支持者,說服李百藥及其背後的河北豪門,大家聯手去開創一個未來。
如此便可以解釋齊王為何要北上戍邊“殊死一搏”,李百藥為何要輔佐齊王“重蹈覆轍”,白髮賊為何轉戰河北“死裡求生”,原因無他,因為目前惡劣的中外局勢及其未來趨勢中,包含了無數種可能,隱含了無數種機會,而在中土和大漠北虜“兩虎相爭”、血腥廝殺的險惡局面下,以齊王為首的政治勢力,以李百藥為代表的山東士族,以白髮賊為首的叛亂力量,攜手合作,完全可以影響中外大勢的走向,如此他們就能在紛繁複雜、風雲變幻的亂局中抓到一個又一個的機會從中“漁利”。如果策略正確,運氣好,而對手又屢屢犯錯,運氣極差,或許他們就能如願以償,各自實現自己的利益目標。
當然,這一切都是基於一個荒謬假想上猜測,雖然它看上去合情合理,也經得起推敲,但終究還是不切實際的幻想。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不可能死而復活,絕無可能。只是,李百藥的“重蹈覆轍”作何解釋?另外封德彝還說到了一件事,河北大儒劉炫、孔穎達如今都在白髮賊的帳下。士人有士人的尊嚴和底線,兩代聲名顯赫的河北大儒都寄身於一個叛賊的帳下,那麼這個叛賊的身份就不能不讓所懷疑了。封德彝還說,李子雄逃離黎陽的時間與白髮賊渡河北上的時間基本一致,因此他懷疑李子雄就藏在白髮賊的軍中。李子雄乃中土名將,功勳大臣,威名赫赫,當然有其驕傲之處,可以想像如此人物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怎麼可能藏匿於一個叛賊軍中苟延殘喘?這背後必有玄機啊。
裴世矩感覺自己找到了答案,但這個答案太荒謬,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然而他的心裡卻有一個“執念”揮之不去,讓他心存幻想。
李平原,你當真還活著?
驀然,裴世矩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李平原還活著,那麼所有知道李平原真實身份的人,比如李百藥,比如崔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