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功心中也有幾分煩躁,出了這種事,往後他出門也是要被同僚們笑話的,偏如今上摺子也是白折騰,徒惹笑話,總之今日之事定安侯府成為京城人的笑柄是一定的了。如今外頭蘇瑛鶯又暈厥,蘇定功心中憐惜便少了,更多是一種厭煩和怨怪。
定安侯見蘇定功躬身聽著,不敢多言,這才又瞧向了老夫人,道:“前庭不便上摺子參奏,卻也不好什麼都不做,讓人家笑話咱們侯府軟弱可欺,你明兒便遞牌子進宮,只請見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尤側妃鬧事原本也該由太后和皇后娘娘做主責罰才是。”
定安侯雖沒甚大本事,可一向都是個脾氣不好的,年輕時雖然紈絝好玩樂,在女色上卻並不荒淫,對馬氏這個嫡妻也算看中,不然侯府也不會只二老爺一位庶子。故此定安侯在馬氏面前還是很有些威嚴的,他吩咐了,馬氏雖堵心堵肺的難受,卻也不敢辯駁,點頭應了。
定安侯這才甩手起身道:“行了,我這便出府去了,不必送了,都各忙各的吧。”
言罷,他竟是大步便往外去了,瞧這樣子,竟是嫌侯府吵雜煩亂,也不在府中過重陽節了,要趕著回玄清觀去。
蘇定文隨著蘇定功和二老爺躬身目送定安侯出去,心中鬆了一口氣,方才蘇定功要聯合世交姻親彈劾信王,他便不怎麼贊成。
明明知道結果,還這麼瞎折騰,只會叫旁人取笑定安侯府上蹦下跳最後還是沒鬧出個結果來,只會讓定安侯府的笑話更大,鬧的更長罷了。倒不如少鬧騰一二,等京城又有什麼新鮮事情發生,定安侯府這場笑話也就過時被遺忘了。
馬氏見定安侯出去,也覺沒了精神,擺手令蘇定功兄弟出去,便靠在大迎枕上揉著發疼的額頭,只覺胸口發悶竟是連晚膳都沒用便歇了過去。
這日長房因蘇瑛鶯,各種不痛快,二房劉氏捱了打,四房也是雞飛狗跳,定安侯府的主子們沒能吃上一頓可心晚膳的。
秋水院,瓔珞卻是早早就叫丫鬟擺了飯,她今日出門連番被折騰,又是爬牆又是驚嚇的早便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美美用了兩碗粳米粥,這才起身到院子裡走了兩圈。
聽聞福祿院的事,瓔珞也不意外,老話說家和萬事興,這定安侯府四房各有各的心思,貌合神離,也莫怪定安侯府會敗落下去。瓔珞更關心的卻是今日定遠伯夫人和平邑侯夫人到底找老夫人所謂何事。
瓔珞知道兩人來定然是為宋氏撐腰的,可兩人卻也沒有前去見上宋氏一面,這便古怪了。若兩人擔憂宋氏便當求老夫人讓她們見上宋氏一面才對,老夫人面對嫡親的姐姐和侄女,想必她們開口,老夫人定不會駁了兩人面子。
那便是說二人根本就沒提去見宋氏的要求,若然如此,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兩人已經有了什麼營救宋氏的對策,而且是胸有成竹,所以她們才不急不慌的。
而這個對策,自然是和自己這個和宋氏作對的庶女有關的,這讓瓔珞有些被毒蛇盯著的感覺。
她之前往定安侯府送了一批自己人,福祿院老夫人的院子中倒是也進了兩個丫鬟,今日將定遠伯夫人二人前來的訊息提前告知瓔珞的小丫鬟秋兒便是瓔珞的人。
只這兩個丫鬟剛進府不久,根本不能近身伺候,加之今日平邑侯夫人二人和馬氏說話時還屏退了下人,故此她們也打聽不到什麼,只說平邑侯夫人二人離開時神情瞧著還算不錯,想來和馬氏的商議是成了的。
瓔珞晚上躺在床上想著平邑侯夫人兩個可能會有的謀劃,思來想去,一時也沒個頭緒,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
夢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日牛角山的冰河之中,沉沉浮浮,暈暈沉沉,她掙扎著想要呼救,冰冷的水卻灌進了口鼻之中,喘息越發艱難,身子沉沒間,一道鐵臂夾著千鈞之力,再次帶著她衝出了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