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倒豎:“我是女特務?”
“俺戰友跟俺說了,女特務就是穿得特別好看!恁糖衣炮彈對俺木有用!”
秦夢給他氣笑了:“我不是國民黨的!要不要給你看看我的黨員證啊?”
“俺也沒見過黨員證,俺不看。”
“嘖,”秦夢插腰偏頭思考了片刻,“你想啊,我要是女特務,我能把你救回來?”
“恁救了俺?”
“不然還能有誰?”
“……恁真不是女特務?”
“保證不是。”
舒曠彈簧一樣竄起來,“早說嘛!俺明白了,恁是地下黨,所以這麼打扮。”
“……地下黨就地下黨吧……”秦夢正嘀咕著,忽然不知從哪響起了震天的重金屬搖滾樂聲。
只見舒曠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口裡唸叨,“俺滴娘啊敵襲!”又縮回床腳去了。
秦夢掩著嘴笑,從包裡掏出作響的手機。
舒曠為自己的人物新增了許多小動作、小臺詞,例如打坐,躲到床邊,四處探頭探腦,還有小聲的嘀咕等等。
沈攜猜測舒曠或許參考了不少影視劇,模仿軍人和農民的特點,但由於時間緊促,只能以一種刻板化的方式來表現,許多小地方還需要再推敲。
比如我們一想到軍人,就會想到挺拔的軍姿,一想到農民,就會想到彎彎的背脊。
但不是碰上軍人就一定要站得筆直挺拔,因為或許他是一個對不訓練軍姿的特種兵,或許他是一個還沒有習慣入伍生活的新兵伢子,又或許他因為傷病退伍,已經不能直起腰了;也不能碰上農民就要佝僂起來,因為或許他是個新型農民靠技術立家,或許他剛發了一筆小財,刻意挺胸抬頭以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又或許他是個準備到城裡去闖一片天的年輕農民工。
一個生動的角色,需要鞭辟入裡地分析,而不能僅僅憑著一個方面,就將一種符號套上去。
舒曠的演繹之中,就有類似的刻板符號出現;在普通觀眾看來,會覺得有些刻意;在內行人看來,是理解尚不夠深入的表現。
但是他的表演並不單純由這些符號組成。
和譚自清稍顯平凡計程車兵不一樣,舒曠的這個士兵不是那個時代所有人的簡單平均,而是一個特別的小人物。他大驚小怪,草木皆兵,動作裡透著傻氣和天真,問問題時語氣透著小心和好奇;他懷疑人時怒目圓瞪,親近人時笑容滿面。他年紀很小,可是熟練的防禦動作顯示,他已經上過不少次戰場了。
他在舒曠的演繹下,可親可愛,就像是剛從農村出來的小青年,衝你樂呵;你隨意跟他聊兩句,就能被他逗得前仰後合,又會因為他生活的不易而忍不住心疼。
沈攜覺得,舒曠將自己的小性格也加了進去。
舒曠在演一個幻想中的人物;這個人物是自己,是六十年前的自己。他出生在一個貧困的鄉村裡,還在懵懂無知的時候,為了保衛家園,上了前線。
漸漸的,沈攜甚至覺得,那些符號也成了這個人物的一部分,就像是他天生就是會用這樣的符號來標榜自己一樣,雖然可笑,卻是他這個小人物的執著。
舒曠的感染力仍然是短板,但沈攜甚至不需要看完整段戲,就知道舒曠為什麼能贏了。
因為這個抗戰時代的小人物,已經深入觀眾的心了。
“悲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他已經塑造了這麼美好的東西,而劇情會代替他,讓觀眾看到它的毀滅。無需高超的感染力,無需他再去渲染和營造感人肺腑的情緒,因為這些情緒會從觀眾的心裡自然而然地湧現出來。
在那個時代,有多少人和這個小人物一樣,親切可愛、單純天真,是一個你樂於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