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他已經不算很低了,男人跪下來的時候,正好到他的肩頭,彷彿要依偎在他身上一樣。他甩開男人的胳膊,大聲說:“姐夫頭腦有些熱,好好在這清醒清醒吧。”
他說著裹緊袍子,站在雪地裡頭沉默不語。他想起他重病的那段日子,男人衣不解帶地守在他床邊照顧他,那想起來也是很安然的一段時光,可是現在看起來,男人對他所有的好,似乎都只是為了欺負他罷了,而這樣的欺負,對他這樣出身的人來說,似乎奇恥大辱,不是不能承受,而是根本就不應該存在。男人扶住他的小腿,沉聲說:“外頭冷,趕緊回去。”
冬奴紅著眼睛回過頭,臉上依舊恨恨的摸樣:“有時候我真恨不得就這麼凍死在你們府裡。總有一天,你對我的欺辱我都會一分不差的還給你。”
他說罷頭也不回,就回到了自己屋裡,關上門,又開啟,露出頭說:“我可告訴你,你別想耍滑頭,過兩個時辰我可是會跑過來看的。”
誰知道他剛說罷,男人就從雪地裡站了起來,壓根就沒有要在雪地裡跪兩個時辰的意思。他趕緊推開門喊道:“你幹什麼,你怎麼不跪了?你……”
“回去!”
冬奴嚇得趕緊捂住了嘴巴,不甘心地問:“你怎麼不跪了,我問你呢。”
男人一臉陰沉地看著他,大聲說:“剛才是我唐突了你的懲罰,可是阿奴,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回過頭來,心甘情願地在我身底下承歡。”
“那一定不會是我燕來。”冬奴大聲說。
那可能是任何一個人,但一定不是這樣的他。他燕來,要做這天底下最光明磊落的人,清清靜靜,一生不惹塵埃,即便是身上沾了汙泥,他也要用世人的尊崇洗淨汙濁,做他們燕家最較貴貴氣的小少爺。
第十五章 患難見真情(上)
冬奴赤著腳站在廊下頭,心裡想,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一種可以瞬間長大的方法,不管要多少金銀珠寶,他也一定想也不想,金山銀山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或者時間飛快地轉,轉到他姐夫已經拄著柺杖的時候,那時候他還能活蹦亂跳,看他不折騰死他。
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愣了一會兒,有些懊惱,又有些驚魂未定,回到屋裡面一個人坐在床上想了好久。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一個頭緒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用被子矇住頭,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外頭的日頭已經很高了,中間教他練武的武師來了,底下人的人催了幾次冬奴都賴在床上不肯動彈,最終還是沒能起來。其實冬奴這樣想起一出是一出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任性的少爺脾氣,喜歡什麼都有個熱度限制,桃良她們幾個跟著久了的心裡都已經習以為常。只是這一回不一樣,這不是在他們燕府,是在他們都有些陌生的連州城,管事的是他們那個性子難以揣測的姑爺,他們包括關信關槐兄弟都是收著性子的,就連冬奴下意識裡也有所收斂。正是因為這樣,她們才奇怪冬奴為什麼會這樣,桃良還悄悄地問他怎麼了,怎麼生了那麼大的氣。冬奴蒙著頭不說話,桃良都要走的時候,他才拉下被子,臉色不大好看,說:“我餓了,我要喝粥。”
廚房做了好幾道可口的小菜上來,都是冬奴喜歡吃的,燕府來的廚子伺候了這個口味刁鑽的少爺這麼久,早已經摸準了他的口味,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味道多重多輕,沒一點不了若指掌。天一晴院子裡的雪人就開始融化了,先是塌掉了鼻子,再是消瘦了身形,到最後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點原來的形狀。冬奴看到了有些傷心,放下筷子說:“我爹沒來信麼,什麼時候要接我回去呀?”
桃良也想早點回去,他自幼生長在南方,後來入了京進入燕府伺候冬奴,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強一些,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今到了石府,處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