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心小心,能自己做的,總是她和嘉平兩個人儘量分擔,不敢多說了一句,不敢多走了一步路,事事都記著自己做奴才的本分,自然不如在燕府裡過的如意。這還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小少爺不喜歡這裡,她們都能看的出來。她們都是忠心耿耿的奴才,最見不得的事情,就是他們的少爺受了委屈。嘉平抱著手爐取暖,嘆了口氣說:“還沒訊息呢,不只少爺著急,關信他們也跟著著急,三天兩頭往京城裡送信打探,一得了信立即就會告訴少爺。”
冬奴趴在桌子上想了一會兒,又問:“那你知道京城裡最近都有些什麼事麼?”
“最近?我們來了也沒幾天哪。”桃良笑著說:“不過我還真聽說了一件稀罕事兒。”
“快給我說說。”冬奴一聽立即來了精神:“快給我講講。”
“我們燕府後頭,不是住著一個瘋瘋癲癲的美人麼?”
冬奴腦子裡立即浮現出那一次在老婦人壽宴的那幾天,他和永寧在後園子裡遇到的那個婦人:“是那個瘋瘋癲癲,有時候會說我是她兒子的婦人麼?”
桃良立即點頭,點完頭才愣了一下,阮妙音的事情她們都是不怎麼跟冬奴提的,就是因為府裡頭有傳言說他們的少爺其實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儘管她們都不相信,心裡也知道他們的小少爺也不相信,但已經有了這樣的謠言,他們就不能不有所顧忌。冬奴從小就被管教的嚴,伺候他的人嘴巴也都很緊,她們一直以為冬奴並不知道後園子裡有那樣一個瘋女人存在。冬奴見桃良有些詫異地盯著自己看,抿了抿嘴角說:“我都聽說過,你繼續講。”
桃良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今年入冬的時候,那個人忽熱患了重病,聽說都到了鬼門關了,可是老爺突然唸了舊情,把她接到了府裡頭,請了京城裡素有妙水回春之術的張太醫幫忙醫治,終於給她續了一命,這事兒在府裡頭傳開了呢,都說那婦人從前是老爺的一個小妾,後來犯了錯,惹弄了老爺,才被趕到後院子裡頭去的。”
“她……是我爹的小妾麼?”冬奴心裡頭突突地跳,突然又嘆了口氣,心想他們家裡怎麼都這樣不幸,他的姐姐不受他姐夫的喜歡,他一直以為恩愛有加的爹孃,中間原來還夾著這樣一個美人。他想起那一夜他與那婦人的相遇,儘管心裡驚恐,也隔著夜色,他也能看出那人出眾的美貌,即便消殘也足以勾人心魂的姿容。桃良接著說:“那個人現在就在府裡頭住著呢,更讓人驚訝的是,夫人對她也很好呢。”
“這有什麼稀奇的,咱們夫人本來就是個大善人。”嘉平趕緊說:“你說這些幹什麼,沒得讓少爺傷心,不如講些開心的吧。”
“開心的?”桃良皺起了她溫婉的眉頭,想了一會兒,無奈地說:“我想不到了,最近的事情都有點不遂人願。”
冬奴聽了心裡也懨懨的,趴在桌子上不斷地嘆氣。不一會兒阿蠻突然跑了進來,喘著氣說:“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冬奴懶懶地問,心想他最近已經夠不幸的了,連一個男子漢的尊嚴都要沒有了,還能有什麼更不能接受的。桃良有些緊張,小聲說:“你喘口氣再說,什麼事這麼慌張,京城裡出事了?”
阿蠻慌忙搖頭,喘了一會才說:“不是京城裡出事了,是我們主子出事了。”
冬奴這才來了興致,抬起眼來問:“他能出什麼事,喝花酒被人打了?”
“我們主子病了,一直髮燒說胡話呢。李管家說趕緊讓少爺過去一趟。”李管家只說要他趕快,連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們主子生病,這麼慌了慌張地叫他們舅少爺有什麼用,舅少爺又不是郎中,又沒有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