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大反賊接了旨,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沒料到堂中此刻劍拔弩張,氣氛詭異的緊張起來,範蘄的腳步哆嗦著,悄悄向後退了一步,楊宗志忽然大叫一聲:“罪民……楊宗志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範蘄沉沉的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軸卷輕飄飄的交到楊宗志的手上,強笑道:“還是楊大人識時務,日後咱們可就同朝為官了,一切事宜還望大人多多照拂,下官感激不盡。”
……
送走範蘄後,堂中一時議論紛紛。
吳鐸首先跳出來振聲道:“少主人,你為何要答應他們,咱們轟轟烈烈的打敗蠻子,為天下百姓做一件實在事,大家自然沒有半句怨言,但是要為那狗皇帝效命嘛,弟兄們,說不得就不會那麼心甘情願了。”
楊宗志嘆了口氣,手裡拿著明黃色軸卷細細把玩,蘇瑤煙嬌滴滴的嘟著粉紅小嘴道:“他們說的對呢,那狗皇帝不是個好人,你是不是看他又要將妹子許配給你,所以動了心思哩,咯咯……北方道黜置使,這名頭倒是好聽,可坐起來,就沒那麼好玩哩。”
楊宗志心頭一動,口中暗念:“北方道黜置使……北方道黜置使……”過去他曾做過西南道黜置使,欽差大臣,負責總領南朝與吐蕃國內務,這一次,沒想到又當上了北方道黜置使,他的嘴角自嘲的一笑,心裡也明白吳鐸等人必有不滿的。
他們自來受到的訓斥都是從惠宗的後人那裡奪回皇位,在朝中重樹敬王爺的血統,他們忠心耿耿的跟在身邊,都是以這個為目的,現在雖然嘴裡不說了,但是心中的信念是抹不掉的,老道長過世了,將他們交到自己手中,便是期望自己繼續帶領他們,去征戰天下,這時候……怎麼能向仁宗低頭呢?
朱晃猶豫的道:“楊兄弟,你有沒有想過,皇上這是設的一個陷阱,我總覺得他這麼無緣無故的封賞你,動機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的。”
忽日列一直背身坐著,此刻轉過身來,點頭道:“當然是不簡單的,你們想想,我們打敗蠻子不過短短數日功夫,蠻子便已經向洛都求和了,而洛都也答應派出使節出塞,這事情會不會來的太快了些啊,耽誤在路上,也遠遠不止這幾天功夫啊。”
忽日列話音一落,吳鐸等人趕緊接話道:“不錯!不錯!少主人,這事情不尋常的,忽日列兄弟說的很有道理,那狗皇帝召你,是想繼續害你呢。”
史敬蹙眉說道:“害字或許還談不上,畢竟他如今自身難保,但是這招乃是防著你的,楊賢侄,你現在手上有兵,只要帶兵向南邊一撲,洛都城便是腹背受敵的局面,皇上他頒這道旨,便是要來看你領不領,敢不敢受,順便試探試探,你若堅持不領,那便說明你有出兵的打算,他便要早作籌謀,防止你們這路人奇襲過去。”
史敬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繼續道:“你若是領了聖旨的話,這路人馬便會被帶到漠北荒灘,遠遠的離開中原戰場,這對皇上和三殿下來說,都是樂於見到的局面,等你再回來時,天下說不定都已經大定了,他這麼作,還是擔心你到中原去攪亂局啊,至於……他許諾給你的官爵和婚典,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時機成熟的時候,皇上要翻臉不認也是很平常的。”
史敬說的言辭在理,眾人聽了紛紛點頭附和,論見識,這裡人誰也比不過史敬,他在江湖上浸多年,早已經是老得成了精的人物,這事情經過他推說下來,慢慢變得合情合理了。
楊宗志默默坐在席位上,心底裡一片亂麻,身邊人吵得他頭暈腦脹,吳鐸的身子矮小,可是嗓門卻是奇大,他這一鬧起來,整個聚義樓上或許都能聽得見,楊宗志的眉宇一蹙,站起來想要說話,卻又沉沉的坐子。
如此反覆兩三遍,朱晃急道:“楊兄弟,你還是說句話呀,只要是你的主意,哥哥我便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