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問了好久好久,受這麼多折磨我都沒說出來,我知道只要我沒說出來,他們就得留著我。我也能有指望能再見到你……然而,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有這麼……狠。”
“他們說,要是我不說的話,就會一直讓你在那裡看他……凌辱我。我,我受不了這個,我不能讓你看著……”
聶千千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尉凌雲嘴唇上,那眼淚卻有著血一般的滋味。
“可是有什麼用,你都已經看到過了……”
尉凌雲張著嘴,想說什麼,卻只吸入了一嘴嗆人的風和沙。
“其實,他雖該死,卻也是可憐的。我以前都不知道,他自從小時侯看到從前的神君強佔他母親以後,就不能人道了……他說,他以前發現自己不能和女人歡好後,一直就想著我,以為和我在一起能好起來……他說,他第一次想和我好的時侯,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了,可是我,我拼死拒絕了他。以前我很小的時侯遇見他時,本來以為這是火祆神的意旨,我和他註定要在一起的。可是,和他在一起就要和一起入地獄……我不肯了,所以他就一個人呆在那裡了……”
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緊緊抱住了尉凌雲。
“多好呀!我坐的車壞掉了,火祆神聽到了我的祈禱,讓我能再和你呆一起,呆到這輩子過完為止。”
尉凌雲的嘴唇蠕動起來,許久後,終於摸索到了她的面頰。
這是最絕望的一段旅程,卻也是最銷魂的一段旅程。因其絕望而銷魂,更因為銷魂而絕望。他們只盼著這路途漫漫永遠也走不完,然而卻終有走完的一天。
“到了,下車!”
車簾被掀起來,渾黃的風沙彌漫著天與地,車外一點也不比車內明亮。掀簾的衛楓平素冷漠的面孔中,也有種隱約的激動。只是他眼眶上分明青一塊紫一塊,似乎剛被人打得很重。自然不是會是別人……他將尉凌雲藏在秦少陵的內室中,秦少陵只打了他一頓,真算非同小可的寬宥了。
聶千千和尉凌雲被幾名天煞盟的弟子拉著下了車,眼前卻正是莫高窟千佛森立的崖壁。凌淵童敢一左一右護侍著秦少陵,李德獎依然戴著長長的帷帽,站在一側,微妙地流露出這夥人之間的關係。
“好好找吧,不要耍什麼花樣了。”秦少陵此時聲音冷酷,卻比密室中聽起來舒服百倍。
聶千千微微笑道:“都到這裡來了,我是耍不了花樣了。”
冬日敦煌窟裡沒什麼人,僅有的兩個留守在此的工匠被這一群來客嚇著了,不等驅趕,便抱頭向外竄去。聶千千嘴裡喃喃有辭,不知在唸叨著些什麼,卻在千孔百穴的山崖上走得從容不迫。終於,她又一次站到了半年前眺望尉凌雲的地方。此時風沙太大,見不到落日,然而西面那座孤峰,依然在連綿的崖壁上顯得格外突兀。相比滿山精工雕縷的菩薩天王,這自然風蝕而成,卻形狀酷肖佛祖的山峰真是奇異非常。兩相比較,便如同畫工筆下的豔妓與山野間自遊倘伴的少女。
“我那支‘修羅破’,就藏在前面這座山峰上,”聶千千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道:“你看到沒?狀如合什雙掌的那方斷崖下面。”
“你去取來。”李德獎道。
“我?”聶千千搖頭道:“我倒是想去,只怕你們不放心呢?”
她如今身受禁制,自然攀不上那道斷崖了,若是解開她禁制,又怕她藉機逃脫。李德獎本想說我去,卻見天煞盟的幾個人,個個神色凝重。
與天煞盟西入大漠時,李德獎沒有帶任何親隨,他實不願自己所作的事多一人知曉,然而天煞盟人多勢眾,他只孤身一個,總不能提防一二。據秦少陵所言,他未必要《炎黃錄》,然而卻不能容此物獻與唐皇。李德獎立誓說絕不會將此物獻與唐皇,因此才有了這番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