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滅自有來由,然而終究戀舊,因此對頡利頗有好感。童敢想,突利縱然包庇拜火教,頡利可汗也未必就會大張旗鼓的前去問罪。畢竟在拜火教與天煞盟的糾紛上,他不過是承認事實而己。秦少陵扔開拜火教,直接與突厥汗庭打交道,不外乎自覺已經牢牢拿握了商路,想省去拜火教這一層盤剝,對突厥汗庭並無壞處。頡利縱有不滿,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與突利絕裂,除非唐軍真的如秦少陵所料那樣突然出動,否則……
就在他反覆思量說辭時,突然覺得身下隱隱震動,他略微揚首,便見遠處雪沫飛起,堆積半空中,彷彿汙濁的雲彩一般。
此處乃鄂嫩河下游東岸,距哈爾和林已經不遠,這冬日冰封季節,實在不是草原上征戰之日,卻不知是哪裡的部族在打仗。然而他離得更些時,卻略微愕然,起先他只能看到一股二三千人的突厥馬軍……在冬季牧場狹小馬匹圈養之時,這一支馬軍己算不少,卻只看到他們左衝右突喊殺不絕,卻不見與他們敵對之人。
然而這疑惑片刻後便解了,一圈又一圈的金光推著翻卷的雪團從群馬蹄下洩出,象海浪一般。每一波浪濤後,便是數騎凝立不動,任騎手又鞭又打,卻只是扯直了頸項嘶叫。
“這是少林‘鎖十方’之功呀!”他謹慎地再往前走出幾步,便不出所料地看到數名身著金藏禪衣神態莊嚴的大師合十而立,掌指間那串金藏禪珠每一粒都光徹明潔,與一道又一道同樣的寶光結合漫延而下,化作了那令馬匹滯步不前的金色波紋。金波中又縱橫交錯地生出許赤橙藍綠諸色劍光,許多穿著太極劍袍頭戴幽蓮冠的劍客背對背圍成一圈,在少林寺布的“鎖十方”中。諸色劍芒如蓮花綻放,輝光激射時,一些過於勇猛靠近了“鎖十方”法陣的突厥將士毫無兆頭地墜馬受傷。
再多看一會,童敢就禁不住略為乍了下舌頭,這些人裡面,竟然有好些熟悉面孔,“明塵、明緣、明空、明淨、明若……少林派這次是傾巢而出了呀!那些道人看情形必然是蜀山派的了,造詣各自不凡,想必也是蜀山派首腦人物。”
他憶起當年在洛陽與少林武僧們的連番激戰,他不由得鬥志昂然。他本想上前去拜謁突厥軍首領,卻見旄旗招展,隊伍乍變,看那徽記,卻是突利可汗的部族。他不由又猶豫著往後退了一會。
此時整支馬軍都隨那旗幟招展而變了方向,紛紛向四面八方散開,一直奔走開裡許地,方才又各自勒馬回首。數千只長弓從鞍上摘下,數千枝利箭搭在弦上,數千點寒芒在風中雪中閃爍。少林陣法雖緊,蜀山劍氣雖利,一時間,似乎也陷入了困境。
“明塵大師,柳掌門,”忽有撫琴聲在茫茫雪原上響起,彷彿鄂嫩河水被春之妙手點化,潺潺流淌。“可需我等出手呢?”
童敢不由一驚,這半晌功夫,他竟還然沒注意到還有一方人馬潛藏在附近。他探看良久,方才注意到一座雪丘畔倚著四五人。這些人身上都穿著如雪的風衣裘袍,更兼人人神色淡漠氣度清冷,站在那裡時,真與冰雪化為一體,殊難分辨。此時發聲的,應是當中操琴而立之人。
“少林明塵謝過月君好意,只是這點兵馬,猶不在我與柳掌門眼中。一會若還有突厥兵馬前來,再請寒冰門諸位襄助!”
“竟然是寒冰門!”這便由不得童敢吃驚了,本來當今武林中,有幸見識過寒冰門的人極少極少。他除了尉凌雲以外也並未見過。他不由喃喃自語道:“難怪尉凌雲這小子一臉晦氣相,敢情他們門中都興扮作白無常的。”
寒冰門首腦人物出動,自然是為了尉凌雲而來。他們與少林蜀山兩派宿怨極深,雖百年地仍末淡忘,因此雖然勉強同道,卻還是擺出涇渭分明的勢態來。他們即然勉強,少林蜀山也不願受助。
一問一答間,似全不把突厥人放在眼中。與他們較為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