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突厥馬軍,不等主帥號令就向寒冰門所駐的雪丘圍去。然而軍中鳴金招旗,卻將他們勉強帶了回來。看來突厥軍是打算先解決少林、蜀山,再消滅寒冰門,然而卻還是留著一陣人馬擺在離雪丘不遠處,隱隱有監視的意思。
號角厲響,早已蓄勢待發的數千枝箭,便如漆黑的暴風雪點一般,遮蔽了天地。連數月未熄的北風都一時被人遺忘。箭如蝗蟲般扎進“鎖十方”陣中,如扎進火堆般紛紛熄盡、隕落。童敢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這些尋常箭枝對少林陣法實在不成威脅。
突厥將領似也發現了這點,唿哨一聲,圍成一圈的軍陣驟然分成三條錐形縱隊。此時箭支然密集起來,鎖十方陣便更為亮澤起來,諸僧的神態越發鄭重。
一道碧濤般的劍光翻卷而出,恍然間便如真有飛瀑從天而降。站在陣頭的將官剛來得帶轉馬頭,便被那劍光淹沒了,他屍身狼狽不堪栽倒在地時,一名二十來歲的劍客提著將軍的人頭,神色悠然地落回鎖十方陣中。
“柳掌門,貴公子和御劍之術當真又有精進!”
明塵方丈大聲讚道,柳飛鷹“呵呵”一笑,道:“小兒輩好炫耀,倒讓大師見笑了。”
他們這些對話有意用內力送出,只是突厥軍中聽得懂漢語的不多,卻不免有些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
然而童敢卻看出,他們雖如此張揚,其實正是有些焦慮。果然那突厥將領沒有被他們嚇倒,諸軍堅持不懈地輪流集中放箭。不過數刻,少林僧人們內力顯然有所不濟,便有一支勁矢貫入陣中。那矢鋒所向,正對著明淨的胸口。明淨此時面上黃氣大作,正是功力運到十成的樣子,他若騰出手來擋開這劍,鎖十方法陣便將潰不成軍。他硬哼一聲,肩頭縮下半寸,似乎想硬挨下這一箭,然而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卻有淡青色的一抹劍光,如柳枝輕拂,將那支尖嘯著的利箭帶起,在空中連轉了三四個圈,最後輕輕鬆鬆地落到目光沉靜男子手中,從那出劍手段來看,想必他就是春木劍穆逢春吧。他中手的箭支上泛著暗赤色的光,童敢不由微微心驚,他只見過一個人使這種箭,“竟然是突利親自來了?”
先前隊伍調動頻繁,他並沒有看清指揮之人的形貌。
突利一箭得手,眾軍都深受鼓舞,萬刃齊發下,鎖十方陣不久就支離破碎,只能苦苦支撐而。然而就在此時,卻憑空裡鳴響不絕,半空中本就有踢踏而起的雪沫,此時更如濃霧瀰漫,霧中更不時電閃雷鳴。先前留在雪丘附近防範寒冰門的諸軍本見他們沒有動靜,全都關注著與少林蜀山之戰。此時寒冰門驟起發難,所用暗器又是最為厲害的“冰封千里”,只片刻間,雪丘下便躺倒一片人馬屍體。突厥軍後陣大亂,雖然突利再三以號角指揮,喝令他們歸隊繼續衝殺少林蜀山,然而終究抵不過寒冰門左衝右突,攻勢凌厲。
“我們要走了,這些蠻子卻堵在面前,很是討厭。”無涯老人傲慢地說了一句。
明塵與柳飛鷹似乎相對苦笑了片刻,齊道:“謝過寒冰門諸位援手。”
他們客套之中,柳逸雲已是一劍當先,衝突利殺去。此時少林蜀山改守為攻,寒冰門在外圈騷擾遊擊,突厥軍大潰。突利起先還在大聲喝罵,試圖整軍再戰,然而柳飛鷹的追風寶劍比風更冷,迅捷無蹤地削去他的旌頭之後,他也不得不在幾個親信的挾裹下,扔下光禿禿的旗杆,向鄂嫩河西逃去。
若等大軍逃盡,童敢一人在這空曠的雪野上不免會十分顯眼,他可不願單槍挑戰三大派高手,因此藉著這混亂之機,也一夾坐下馬匹,過河往哈爾和林而去。這夜又降雪,他頂風冒雪,行走得頗為艱難,次晨見到哈爾和林的宮室時,馬匹已委頓不堪。
哈爾和林的宮殿雖是木製,其實形態不過是個大而化之的穹廬,禮節關防不能和中原比。他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