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他形容的憔悴枯槁來推測,卻無法使人將他估計得更年輕些。
他的眸瞳更是黯淡乾澀,眼中的神態是如此空洞,如此迷茫,又是如此悽楚,宛如是一個被世道遺棄,或是遺棄了世道的孤行者。總之,看見了他,會令人興起一種想法——一種絕望的,不堪留戀的,不再回首的想法。
果然——
老人雙臂高舉,仰天長號道:“天啊!你睜眼看看,睜眼看看啊!”
哀號聲帶著一個顫抖的、哭泣的尖音撥了個高,老人雙眼一閉,彷彿要用力撲拉一樣什麼東西似的,猛然朝深不可測的絕壑之下奮身躍去。
驀地,他前傾的身子,突然被一股吸力吸住,移動了半天,即使拚出全力也是枉然,同時,耳際響起一聲細微的聲音道:“老丈,好死不如賴活,有什麼想不開,竟然如此輕生。”
老人停止了往下跳,回首望去,只見不遠處樹下坐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年輕人,長眉斜飛、俊逸、瀟灑、挺撥,還有一種令人說不出,但能清晰感覺到的冷漠。
只是此時這年輕人,臉色泛白,神態疲乏,似是大病初癒後一樣。
他的兩邊,各站著一個年輕女子,真是生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
原來這男女三人,正是韓劍秋、程惠蘭、小鳳,當一場激鬥結束後,二女急忙策馬賓士,她們都知道韓劍秋過於透支體力,而且數處傷口都急需調治,於是,黑暗中慌不擇路的來到這裡。仔細一檢查,幸好都是外傷,並未傷及筋骨,使用朱膠後已無大礙,只因失血過多,身體感到十分虛弱,這三天下來,都服用粟伯貴給他的“草髓精”,看來還得三、五天才能恢復。
韓劍秋收去功力,道:“老丈,告訴我,為什麼要如此輕生?”
老人怔了怔,神色黯淡下來,道:“唉,此事不說也罷……”
韓劍秋道:“老丈,人與人之間是在互助之下生存的,說出來,心裡會好過一點,或許,我可以幫你一點小忙!”
老人悵悵的道:“說出來,我除了更增痛苦,還會有什麼補益?”
韓劍秋正色道:“老丈,告訴我你的困難,只要合情合理,不悖仁道,我將盡全力為你解決,我雖然年輕,但為人則爽直,明快,希望你也不要拖泥帶水。”
老人一咬牙,道:“好,我說。”
韓劍秋道:“對,這才幹脆!”
佈滿皺紋的老臉上,是一片愴然,一片悽苦,老人傷痛的啟齒道:“老朽姓耿,名有成,我有一個女兒,今年剛滿二十歲,在這人間世上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父女兩個相依為命,一直過著雖不富裕,但卻幸福安祥的生活,我們沒有奢望,別無所求,只願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即已感到滿足了……”
韓劍秋盤坐著調息,二女也緊挨著坐下,但都沒有說話,一直靜聽耿有成敘述。
耿有成唏噓的道:“在離此約三十里路的‘豐田鎮’的東尾大街,老朽開了一間中藥店,店雖小,貨色很全,再加上我精通醫理,生意也還不錯。店裡由一個夥計照應,我負責替人看病,我女兒玉珍則替病家煎湯,收入除了夠嚼穀,尚有些許盈餘,我們把這些盈餘攢積下來,每年實施一次義診,頗得地方好評。這樣的生活雖說枯燥了一點,但十分安寧平靜,我和我的女兒非常滿足現狀,我那夥計原本是一個孤兒,從小由我收養,從學徒升格上來的,他與玉珍從小一塊長大,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情感很融洽,我也暗示小夥子好好的幹,細心的學,等他與玉珍成親後,將來這間店就交給他管理。”
耿有成頓了一頓,嘆了口氣,續道:“哪知像我們這樣的日子,也有人不讓我們過下去,兩個月前,一個午夜裡,我的那間中藥店突然起了火,火勢一起,便不可收拾,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