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態。深更半夜,隔著一層窗欞紙,又只是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驚恐這中的陳東蓮根本分辨一個影子是真是假,是人是鬼),至於我和李茹男,則伏身在窗下,窗戶自動開啟,還有讓陳東蓮誤以為是屍臭,實則是迷藥解藥的氣味便是我倆所為。
昨晚,這個計劃提出的時候,陳東倩是百般不願,一方面,她不相信自已的姐姐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不願意讓自已的親人受到傷害,只不過,親情最終還是沒有敵過愛情,在姐妹情重要還是情郎的生死更重要的選擇上,她還是選擇了後者——在聽過我和李茹男講述的案發前一晚發生的事情後,她的立場動搖了。
計劃展開的初始階段,陳東倩還有些猶豫,她的心情非常複雜,一方面,希望儘快查出真兇的線索,將其繩之以法,還愛郎一個清白,另一方面,又不想這件事真的和自已的姐姐有關,為了救自已的愛郎,使姐姐的名譽受損,所以表演的有些不夠水準,好在屋裡的陳東蓮被突然出現的異象嚇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沒能看出破綻,及至後來,陳東倩漸漸進入角色,就更難被識破了。
聽到陳東蓮的叫聲,陳東倩整個人都僵住了,心頭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兒,喜得是殺人兇手真的有了線索,自已的愛郎很快就能沉冤得雪,不必提心吊膽,東躲西藏,悲的是,沒想到一向端莊淑德,恪守婦道的大姐怎麼會暗中和男人有染?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驚喜交集之中,陳東倩忘了自已正在演戲,焦急,緊張地叫出了聲。
“呃,你,你不是胖丫小妹,是,是你嗎?”自已親妹妹的聲音陳東蓮怎麼會聽不出來,聽到這句話,她先是一愣,隨後大著膽子顫聲問道。
演砸了。
人家已經起了疑心,再想用這種方法套話是不可能了。
陳東倩一時沒了主意,不知該怎麼個回應。
從地上站起,我把李茹男也叫了起來,“別蹲著了,穿幫了,進去吧。”
李茹男很懊惱。我把計劃合盤托出時,她便躍躍欲事,想由自已來執行其中最重要,也是最刺激的那部分——裝鬼嚇人,但我以她的個子太高,北平話音太重,容易被人看穿為由否決了,為此,今天白天沒少給我臉色,現在陳東倩果然把戲演砸了,她不去怪二小姐出了失誤,卻把氣撒在我的身上,“哼,要進你就進呀,幹嘛非拉著我!”
這樣的態度真是叫我哭笑不得,“呵,我的李大小姐,怎麼說人家是女眷,我就這樣進去合適嗎?”
“呃,哼,算你有理。”一想也是,陳東蓮現在躺在床上,身上只穿著貼身內衣,雖然剛才在套話的時候把解藥從窗縫吹了進去,但四肢的麻痺沒那麼快就能消失,連能不能自已把外衣穿上都是個問題,讓一個大男人就這樣進去,的確是不太妥當,於是哼了一聲,拉著陳東倩繞到門口去開門,我則暫時留在院子裡等著,直到李茹男喊了一聲“可以了”,這才進到屋裡。
屋裡,陳東蓮已經穿好外衣坐在炕上,頭髮沒有梳理,顯得有些凌亂,臉色發白神色慌張,腦袋垂著,兩隻手緊緊地扣在一起,用力之大,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桌上油燈的燈芯已經換過,桔黃色的火苗足有一寸多高,將屋裡照得非常亮,陳東倩也坐在床上,和她的姐姐側對著面,頭上梳著的沖天錐也解開了,一頭黑亮的秀髮披在肩上,她的手裡擺弄著系髮辮的絨繩,嘴緊緊抿著,也不知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李茹男沒有坐,她雙手抱肩靠在靠牆的方桌旁,一雙大而亮的眸子一會兒看看陳東倩,一會又看看陳東蓮。
見我進屋,陳東蓮下意識的想要起身下炕,但身子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行動,抬起望過來的目光十分複雜,說不清是怨恨,後悔還是其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