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吶吶地開口。
“我會活得好好的。”
看她那樣堅定地承諾著,喬釋謙的笑卻變得尷尬莫名。他的心情平和不再,感覺是五味雜陳的。
“昨天,我和蔣嬸去街坊送賬冊,她拉著我去算命。”白葦柔忽然想起甚麼似的岔開話題,絮絮叨叨地又說了起來。“那位先生說我此生註定與姻緣無分,就算強求,也只是當人小妾,無名無分。蔣嬸很替我擔心,說是算命先生一定弄錯了,結果差點跟他吵趕來,可我一點兒也不惱。”
“為甚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好的。我想過當日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的確很有道理。我想我應該可以找到甚麼讓自己快樂些,至於姻緣,我再也不想了。”
“那是你單方面的想法,在別人眼裡,也許並不這麼認為。”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其實很早以前,我娘就替我看過了。”她伸出手,審視著掌心的紋路。“我娘說,人的一生一世老早在手上就註定了,任誰也改不了。”
“你會看嗎?”
“不會。”她笑起來的表情是喬釋謙未曾瞧過的嬌柔與稚氣。“不過聽我娘說,要看懂其實不難,不就是這幾條線嘛,主姻緣的、主事業的、主智慧的、主健康的……”她條理分明地指念著,身子也因專注而不自覺地傾向喬釋謙。“其實想想,咱們世間的人不也都是這樣子交錯著、混亂著。喏,您瞧,這就是姻緣線。”說完她指著半橫過掌心上方那交錯串連的肉色線條。
喬釋謙留洋過,見過許多世面,卻從沒聽過這樣的事。他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她把手張開,看著自己手掌。
“喔,你看錯邊了,男左女右。”她搖頭輕聲糾正他。
“那……幫我看看吧。”他好奇地把左手張開湊過去。原只是個玩笑話,卻那樣異常溫柔地並上她的右掌,兩人半橫在彼此掌心中央的姻緣線,竟完美地連成一條微笑的唇線。
快樂的氣氛被這無意的巧合給打斷,白葦柔的笑僵住了,錯愕間她急收回手,不再多說一句。
喬釋謙忽然也跟著沉默,他瞪著掌心,忘了要做甚麼。
那兩道姻緣線接連得圓滑無瑕,是想瞞都瞞不住的震撼。彷佛他們兩人生來便是殘缺,直到今日才真正尋著。
喬釋謙霍然起身,不自在地拍拍長衫上的灰塵。
“呃……我該回去了。”
“嗯,我也該回去。”白葦柔逃得比他還快,像躲瘟疫似的跳起來,連頭也不敢抬,大步往前走,手肘卻被身後的喬釋謙給抓住。
心痛跟著在同一刻而起,白葦柔壓抑自己紛亂的脈搏,只覺得熱淚盈眶。
她試圖理清的思緒,怎麼打成了死結,還愈拉愈緊?
“我……們都別當真。”他咬牙切齒地說。
“當然。”她笑得黯然神傷。怎麼會當真?他是主人,她是奴,他的大恩她須償,怎麼敢當真、怎麼能當真?白葦柔仍是沒看他,急急走掉了。
翌日清晨,白葦柔悄悄地出門抓藥。原想刻意避開讓她一夜失眠的人,卻不巧又在門口撞見了。
“這麼早。”他僵了一下,還是擠出個笑容打招呼。
“呃……我去抓藥。”她別過臉,像在逃避甚麼似的開口。
“我也要到鎮上,一起走吧。”
她沒有拒絕。既然他都不介意,她也該學著放寬心才是。
橫在兩人間的氣氛是異樣的酸澀,白葦柔心不在焉地踢著地面上的小石子,只覺得平日走的短街竟長得像一生都走不完似的。
直到喬釋謙停下腳步,她才抬起目光,看到他和客棧的掌櫃打了聲招呼。
就在同一時間,一張熟悉不過的臉躍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