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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怕自她母親過世後,她就沒有徹底哭過。

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吧。

可看她哭到全身顫抖,他的心再度絞痛不已。

為何要招惹她呢?何必一定要逼她發洩呢?讓她好好睡覺不是很好嗎?不過,她大概也無法安睡,這才輕易察覺他就在門外吧。

這些日子來,他如此緊緊地看住她,又是為了什麼?是如她說的彌補王業那件事的虧欠心理?還是同病相憐?抑或……

他不明白了。

外頭世間塵囂繼續喧鬧,車聲人聲問或傳來,小巷裡異常地安靜,她埋在他懷裡嗚咽著,哭音已低微。

“嗚嗚,我好累……”

“累了就閉起眼睛睡覺。”他輕拍她的背。

“我想睡……嗚,門打不開……”

“來。”他小心地轉過身子,拉起她的雙手,微蹲下身讓她倚上他的背部。“我揹你,先到我車上休息。”

“嗚……”她迷迷糊糊地趴到他背上。

他背過雙手,將她背了起來,走向前方未知的目的地。

這是什麼地方?

蕭若屏醒來,望向白色天花板上的暗影,跟她平時睜眼所見的凹凸不平水泥白漆天花板不一樣;平整、乾淨,角落也沒有油漆脫落的斑痕。

她掀被坐起,被子是輕軟的羽毛被,床墊軟硬適中,潔白的床單搭上潔白的枕頭,床頭櫃上亮著一盞檯燈,還轉個方向不使光線直射床面。

檯燈下的電子鐘亮出02:50的數字,現在是半夜。

她低頭看自己,衣褲整齊,外套和球鞋都脫掉了,髮圈也拿掉了,她披散著發,伸腳下床,床邊貼心地擺了一雙拖鞋。

房間很單調,床、櫃、壁櫥,若非還有兩排書,她會以為自己是在飯店房間裡。

掀開窗簾,她意外地看到一塊沐浴在月光下的夢花園,夜色裡看不真切是哪些花花草草,該是綠色的葉片或是紅色的花朵盍皆著上一層幽淡的銀黃神秘光芒,在夜風裡輕輕擺動,好似在跟她打招呼。

這裡不是鄉間,也不是富豪別墅,而是看得見對面樓房的公寓一樓,圍牆包起的小小庭院裡,栽遞各式植物,繽紛活潑,欣欣向榮。

她走出房間,浴室和廚房亮著燈光,好像是刻意開燈,好讓萬一半夜醒來的她能在陌生環境找到需要去的地方。

然後,她在客廳的長沙發上看到睡著了的熟悉身形。

這是王明瀚的住處。

她起床後的混沌和迷惑忽然變得清明瞭。

或許,她應該去上個廁所、洗把臉,或是去喝杯水,然後回去睡覺;但她彷佛讓某種奇異的魔力所吸引,一步步、躡著腳走向了王明瀚。

長沙發裝不下他順長的身軀,他的頭靠在圓滑弧度的扶手上,兩隻小腿已伸出了沙發外,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毛巾被,左手藏在椅背處,右手伸在被外按著肚子,一張俊臉不設防地仰天睡著。

她蹲了下來,撐起腫脹的眼皮,很仔細、很仔細地凝視他。

這個人叫做王明瀚,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因為父親的事,他日日載送她來往於醫院和公司之間,又多留福星駐廠一個月。她知道,是她打亂了他的工作計畫,於公、於私,她都欠他一份很大的、無法以金錢計算的人情。

今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她就是想哭、想罵、想吼、想狠狠地踹飛所有的東西,可他卻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激動到去撞牆,直到她藉由大哭一場宣洩掉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緒為止。

望著他安睡的表情,她有一種不真實的微妙幸福威,像是輕輕吹出的肥皂泡泡,只能微笑觀看泡泡裡的七彩幻影,完全不能去戳。

她還是去碰了。她伸出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