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抬頭,已經到了她面前的人卻忽地蹲了下來:“拿來!” “什麼?”一時間只看到他頭頂與她比亂的發。
“給我!”他伸手搶她的防身武器。
憑什麼?他以為她對一個十四五的男孩就不會有戒心了嗎?她又不是沒見過這麼大的孩子來妓院。雖然不多,但這麼小就敢來這種地方的小子通常更變態!
搶她的防身武器?想吧你!
抓著“武器”火鐮敲他的手,不知道敲不敲得出火星來。
一地火絨夠她生火了吧?
“你幹什麼!”男孩甩著被劃了一記的手大叫。
“是你幹什麼吧?”她盯著男孩髒不拉幾的臉上亮晶晶的眼。很漂亮的眼啊。其實他的五官也不錯,再長大些應該是個帥哥呢。
“哼!”男孩翻了個白眼出來,一臉忍無可忍的表情,忽然狠狠的一拳砸向地上的火石,一口氣重重地呼了過去。
“笨蛋!” “白痴!” “沒用的賠錢貨!”在飛濺的火星神乎其神地幻化成火苗的同時,男孩憤怒的叫道:“火鐮火石火絨不是讓你那麼糟蹋的!”火,是神聖的。
引火之物,是需要珍惜的。
他那亮晶晶的眼裡清清晰晰地寫著這樣的告戒,深深打擊了她乍見偶像的滿腔熱情。
“小孩子家,這麼兇幹什麼?出去,廚房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她一面抓來柴草要將他點起的火苗引得更大,一面將他翻過來的白眼翻回給他。
“什麼小孩子家——”越是小越不能容忍別人說他小,在任何一個時空的小孩子都一樣,“我已經十五了,你才多大啊——笨蛋,火不是這樣點的——” “我二——十六!”柳荷衣應該是十六歲。還好,不管怎麼說也比這男孩大。
“小弟弟,叫聲姐姐來聽聽。”優哉遊哉地甩開手看他幹活。
那種利落輕巧,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啊。火焰在那麼古老原始的器具操縱下,竟然比她在另一個時空中用最新款的ZIPPO時還要乖巧聽話。
“你——你到底是誰呀!”不算太厚的煤灰遮掩不住男孩臉上的暗紅,招架不住那個滿頭菸灰幾乎看不見真實面目的女人——相對於二十方可行冠禮算成年的男子,十五歲就可以及笄嫁人的女子,其實成年指標比男子要早得多,十六歲,應該已經算是女人了——轉開臉自動自覺地將引著的火放入灶中。
看她笨的那樣子,與其被氣得最後動手,倒不如一開始就幫她把火生好算了。
“我叫柳荷衣。”好好盤算一下,是跟他學兩手呢,還是想辦法拐他以後都來幫她生火?“你呢?” “——風飛揚。”不是很情願地回答問題。
“很有氣派的名字嘛。”決定了,“我不會生火,以後都來幫我吧。” “憑——憑什麼?我憑什麼要幫你?”看他激動成那個樣子,至於嗎?
“因為我們有緣分呀。”。 “緣分——咳咳——”被煙嗆到了。
這是有生以來,風飛揚第一次弄火時被煙嗆到。
“我們的名字,就是緣分啊。”她好整以暇地笑,即使滿臉煙塵都掩不住那粲然的光芒。
在小男孩震驚發直的漂亮眼睛的瞪視下,她悠悠然念出了八個字:“風吹柳動,荷衣飛揚。”
風吹——煙火動。
這火——果然燒得古怪。
火勢來得兇猛,這煙霧,卻比火勢更兇猛了三分。轉瞬之間,已濃得面對面都看不大清人影了。
如果不是那枚珠花在地上閃閃發光,那跪在地上的女郎的舉動,還真瞞得過他的眼去。
只是即使煙再大,霧再濃,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看向柳荷衣的眼神也都把一切表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弟弟?當他是瞎子還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