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妹春丫,難免是唏噓不已,抱頭痛哭,雞飛狗跳……
好吧,其實抱頭痛哭和雞飛狗跳的是跟春丫,小碗跟舅母之間心照不宣,把之前的恩恩怨怨一把揭過,小碗受了苦了,秋實成功當官了,陳家終於過上好日子了,這些都讓舅母吳氏變得寬和許多,往常那個消瘦蒼老的厲害婦人身上,也隱約有了悠閒的富家太太的影子了。
吳氏不提過去種種,也沒有像表哥秋實一般對小碗不告而別的斥責,而是輕描淡寫的給她安排了住處,就好像她是個普通來投的親戚一樣。
小碗對此也樂得輕鬆自在。只是,沒想到夏柳竟然也跟著大搖大擺地住了進來,見了吳氏就口稱“太太”,不知道的還當她是小碗帶來的丫鬟呢。
“嘻嘻,我怕姐姐你在京城寂寞不是,我給姐姐當丫鬟,姐姐不高興嗎?”夏柳嗖地跳下來,動作乾脆利落。
“丫鬟?”小碗嘴角抽動了一下,她站起身,身上的鶯羽黃色並蒂蓮紋樣天香絹大袖衣垂了下來,隱隱的紋路泛著金光,她伸出手來,“那快些把身契交給我!當我沒給人家當過丫鬟嗎?”
“姐姐這身衣裳真好看!”夏柳嬉皮笑臉的,根本不接小碗話茬,她繞著小碗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道,“都說崔家富得流油,還真是的,你看那崔二爺次次送來的衣料都是上等貨,你這件大袖衣,可是今年京城剛流行的樣式,看崔二爺多有心,嘖,也夠合身的。”
剛開始小碗也還不以為意,她一肚子火氣沒消,只要是崔家送上門來的東西,不管是吃的用的,她都一概收下,一字不回,不光收下,還要吃完用盡了才能解氣。可聽到那小丫頭說什麼合身之類的,就讓她不得不往不健康那處想,這小丫頭片子可是真麼都敢說敢想的,小碗牙根癢癢,直接上手去捏她耳朵。
夏柳一個側滑步,安安全全躲過小碗毒手,做出一副純潔無辜的樣子來,“姐姐好生暴躁,不急不急。王爺可是說了,給崔家的二爺保舉,可以直接參加今科的武進士選拔。如今高家的事情已經過去,武進士考試也就不遠了,你放心,以他的身手加上王爺的面子,中舉鐵定沒問題。到時候,他也有身份來陳家提親了不是。”
“你說誰著急呢。”小碗壓低聲音恨恨地等著那個小丫頭,真是動手打不過,動嘴那臭丫頭就直戳她軟肋。
高家已然覆滅了,就在前幾日,高永並幾個成年的兒子在午門前斬首示眾,這還是聖上看在君臣一場的份上,沒有斬盡殺絕,高家其餘子嗣女眷一同發配涼州。至此,在大夏朝輝煌一時的高氏家族沒落了。這是連安王賀靖都始料未及的,原本拿到高永與劉啟的手書,也只是能夠重創高永,沒想到,小碗提起的另一件事,卻真正成了高永的催命符。
那就是高氏給崔子卿所用的東西——鴉片酒。賀靖拿到剩下的酒水,還有毒癮已深的李金寶,不難分析出其中的成分,這是來自於南洋的產物,由鴉片混合酒水,還有其他幾種物質製成,這次頭一次出現在大夏朝腹地。
順藤摸瓜,賀靖抓住已然逃離杭州府的楊師傅,再有後坤街上的幾個打手,連夜拷問,就問出了源頭——高永。是高永聯絡上南疆的土司,將南洋的鴉片酒配方和輔料帶進了大夏朝,試圖以此物秘密賄賂、脅迫官員,甚至於推廣至邊疆,這軍士們“渾不畏死”。是,“渾不畏死”這是高永的原話,他企圖用此物來得到大夏朝的軍權,建立一支所謂無堅不摧的部隊。
賀靖嗤之以鼻,以忠心耿耿將士的血肉來打下的江山,怎會牢固!荒唐,荒謬!
好在聖上是英明之君,並沒有對高永的蠱惑之辭動心,而是大筆一揮,將高永送上了斷頭臺。
此事就此拉下帷幕,至於崔學知,脫離了牢獄之災,經歷了幾近家破人亡的慘劇,再看老友任知坤、曾經的泰山高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