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黑的血跡,腐爛的黴味、燒糊的皮肉、血腥味、汗味……諸般氣息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
白雪蓮雖然剛接到刑部的腰牌,對監獄還不熟悉,但刑律裡男監女監必須分開,各由獄卒、獄婆監管,這些常識還是有的。沒想到長寧所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惘顧國法。看裡面一名女子衣不遮體,下身汙跡斑斑,八成還受過汙辱。
「這就是你們說那個點子?」一名膀大腰圓的獄卒過來打量著白雪蓮,淫笑道:「這小娘皮真不賴,這下兄弟們有的樂了。」說著朝白雪蓮臀上摸了一把。
白雪蓮的目光被木枷擋住,沒想到他會如此輕薄,待他手掌摸上才知道受了羞辱。惱恨之下,白雪蓮當即兩手一分,堅固的木枷紙紮般篷然迸碎,她柳眉倒豎,劈手抓住那獄卒胸口,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那獄卒半邊牙齒都被打落,口鼻中頓時鮮血長流,捂著臉殺豬般叫了起來。
白雪蓮粉面生寒,嬌吒道:「把主簿叫出來!」
周圍人心裡格登一聲,拿來這麼個扎手的硬角色,只怕事情不妙。孫天羽陪笑道:「女俠息怒,在下這就去請主簿出來相見。」
不多時進來一個穿著官服的黑大胖子,他四十餘歲,滿臉橫肉,一撩袍角,四平八穩坐在椅中,打著官腔問道:「你是何人?犯了何罪啊?」
白雪蓮聽得稀奇,他們拿賊似的把自己拿來,居然一不知道自己是誰,二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這算得哪門子公差?
她氣得笑了起來,「我是羅霄派門下弟子白雪蓮。只因昨晚懲治了幾個撒潑的無賴,就被貴屬拿到這裡。敢問大人,這是哪家的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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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胖子板起臉,「本官是此間獄吏閻羅望,你不好生回答本官問話,竟敢咆哮公堂嗎!」
獄吏不過一獄之長,不入流的官職,他竟然說得這般煞有其事。白雪蓮冷笑道:「你這獄裡男女混雜,已犯了大明天條,主簿何在?讓他出來跟我說話!」
孫天羽貼在閻羅望耳邊,低聲道:「她就是丹孃的女兒。沒想到是羅霄派弟子……」
閻羅望滿橫肉顫了顫,扔了句,「主簿不在!」說罷拂袖而去。
孫天羽陪笑道:「白女俠切莫生氣,主簿去了縣裡公幹,明日才能回來,委屈女俠在此等候一日。」
「也好。我就在這裡等他。」白雪蓮審視著獄中垂死的囚徒,恨聲道:「長寧所膽敢如此胡作非為,贛州府豈能饒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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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獄卒打扮的漢子坐在室中,一個個面色凝重,氣氛甚是沉悶。上首是閻羅望,旁邊一個青白麵皮的獄卒是牢頭鮑橫,留著兩撇鼠鬚的是文書劉辨機,孫天羽也在座,最下面還有一個滿臉麻子,肩頭紮著繃帶的壯漢,卻是昨晚在杏花村被白雪蓮摘掉手臂那人,此時同樣披著黑底紅邊的獄卒服色。
劉辨機先開了腔,「果真是羅霄派弟子,就不好辦了。」
羅霄派是橫跨湖、贛兩省的大派,一向為官府作事,門裡不少弟子都有功名在身,非是尋常的江湖幫會。
鮑橫試探道:「要不,咱們把她放了,陪個禮,把這事兒遮掩過去?」
劉辨機兩指捻著鼠鬚,突然道:「老何。」
包著膀子大漢連忙道:「哎,劉爺。」
「昨晚你們在杏花村露了馬腳沒有?」
何求國想了想,「沒有。我們照您的吩咐,都換了便裝,腰牌也沒帶,才吃了那麼大虧。」
「另一個女子呢?」
「卓二哥已經帶人去追了。」
劉辨機想了半晌,說道:「閻大人,依在下之見,不如送白雪蓮離開,只道是一場誤會,只要老四他們幾個不露面,遮過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