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一狀,說他結黨營私,門下悄悄吸納了不少門生,有些還是前幾科綠袍進士的出身。
太祖皇帝自立國後,思想起自己當初黃袍加身的路子,怕被手下大臣效尤,因此除了倡文抑武,還有條規矩就是所有考中的進士都是天子門生,嚴令大臣私下結黨或投拜門下。只是前些年裡皇帝年幼,都說太后在輔佐他,朝中文武大臣便難免在底下有了些小動作。如今皇帝親自執政沒多久,心中本就對此存了個疙瘩,只是沒有由頭也不好開刀,如今有人恰被推上刀口,正是中了皇帝的心意,哪裡還會手軟,當下便嚴令徹查。結果真查出了一長串的名單,雖都是些低品階的小官,有些還是*缺的,只是也足夠讓皇帝發怒了,當場便革職的革職,查辦的查辦,只唬得那朝中大臣個個都唯恐被牽連上身,哪裡還敢為別人說話。
胡清萬萬沒想到自己抱大腿竟是抱錯了人。如今不但官職沒了指望,連那賜同進士的出身也被皇帝硃筆一勾給抹去了,當初被賜新及第進士時所得的綠袍、靴、笏也被禮部派來的人收繳了回去,當場呆若木雞,心裡痛得發狂,面上卻也只能謝主隆恩云云。待禮部的人去了,若不是身邊的小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只怕就要當場倒下了。
胡清痛定思痛,更是恨不得立刻便將秀娘娶進門來好得那豐厚嫁妝。幾壺黃湯下肚,心中便打定了主意,想悄悄先瞞了下來,待生米做成熟飯了,那時顧家便是知道了自己如今已是白身,也是無可奈何了,自以為想妥了計策,這才趁了醉意呼呼睡去。
只是他在那裡想得美,卻忘了自己身邊的那小廝當初也是顧家給僱來伺候的。這小廝平日裡見慣了胡清花天酒地抱著小娘吃酒快活,只自己卻等在巷口吃冷風,加上他素日裡人又小氣,便是打發了去買壺酒,一兩個銅錢也要斤斤計較,絕無油水可撈。那小廝早就心有不滿,如今見他倒黴,哪裡還忍得住,趁了胡清呼呼大睡的功夫,一溜煙便跑去向顧大胡氏報告了。
胡氏自出了李寡婦的事,當時雖是聽了顧早的話一時忍住沒去那裡,只是那心口總是像被貓抓,一陣陣地透著難受,熬不住了還是拿了個棒子趕去那李寡婦的巷子,卻是目瞪口呆。原來不過半日的功夫,那李寡婦便已是人去屋空,早不知哪裡去了,裡面只剩些不值錢的破桌椅。想是顧大和自己幹完架,立刻便就此將人轉移掉了。
那胡氏一口氣提不上來,頭悶眼花,好不容易才在邊上幾個鄰人的攙扶下回了家,躺在床上便爬不起來。待半夜裡那顧大躡手躡腳起來,一把扯住便又要拼命。那顧大雖自覺理直氣壯,只是胡氏多年積威下來,總還有些陰影,又被那李寡婦哀求著讓自己好生跟胡氏說道,心中也是知曉若是胡氏不點頭,自己收人生兒子的念頭也不過一場空,當下便放下身段好言相求。哪知那胡氏竟是軟硬不吃,一定要他丟了那李寡婦,至於那肚子裡的種,更是揚言除非自己死了,否則休想冠上顧姓,只把顧大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管胡氏死活,拔腿又走了。兩個人就這樣鬧了幾天,若不是昨日裡胡清身邊的小廝過來報信,胡氏幾乎都把秀孃的婚事給忘了。
胡氏聽了那小廝的來報,大驚失色,好不容易等到了顧大回家,把事情一說,夫妻兩個也不吵了,一齊心急火燎地趕去找胡清。胡清起先還想抵賴,只是見那素日裡在自己面前只會縮頭的小廝此刻正負了手站在顧大夫妻身後瞧著自己冷笑,便知被他賣了,罵了句無恥小人,沒奈何也只得承認了。
顧大倒也罷了,這樁婚事本就不是他的主意,只那胡氏卻是如五雷轟頂,當場便軟倒在了地上直翻白眼,只嚇得顧大掐住她人中一番折騰,這才悠悠轉醒。
胡氏清醒了過來想再找胡清,卻哪裡還有人影,原來方才趁亂已經溜走了。夫妻倆沒奈何只得相攜先回了家,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埋怨,早被秀娘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