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遞一個驅客令,佯裝疲憊的身子顯得有氣無力。但是我和月光卻不請自便地坐了下來。夫人無奈,只好勉強招呼,“坐吧。喝茶。”同時朝內房喊,“阿嘎,給客人倒茶。”
阿嘎匆忙從內房趕出來。手裡拿著一塊抹布。
蔣央,在我的印象中,這個孩子手中永遠都是拿著東西的。不是抹布即是拖把,或者鍋碗瓢盆之類。此時,他正在給內房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佛像抹灰。蔣央你想,如果是在內地,這般大的孩子,那應該是在學校裡讀書的!
阿嘎見到我們,臉上撲騰著歡迎的笑容。他想把這種笑容完整地傳遞給我們,但轉眼望到益西夫人,笑容立即就被他收藏到眼角里了。
“倒茶。”夫人聲音有些生硬。阿嘎緊忙洗手給我和月光每人一碗奶茶。
“益西舅媽,您近來身體好嗎?”月光問,語氣似是沒話找話。
“還行。”夫人回答,禮節性地回問,“你們的阿爸阿媽也好吧?”
“哦呀,多多地好。”
“這就好。你們今天來有什麼事?”
“沒……只是看望舅媽。”月光吞吞吐吐。
“是,也有點事需要麻煩您!”我緊忙接過話。
夫人神色立即警覺起來,“什麼事?”
我的臉上有著真實的微笑和直白的答案,但出口不自覺地有些婉轉,“其實也不是太大的事──您知道,我上草原來,主要是想作些孤兒工作。”
第13節:樓院深深(2)
“嗯!”
“可是這項工作才開始,也需要大家的理解和支援……”
“支援?”夫人打斷我,“但是我們家沒有孤兒啊!”
“我是說阿嘎……”
“哦姑娘,他可不是孤兒。他是有阿爸和阿哥的。”
“我知道,可是他也到了學齡階段,可以上學了。”
“這個……”夫人猶豫片刻,眼睛迅速掃過阿嘎一眼。
“我想阿嘎不會同意。他本人並不想讀書。”夫人僵硬著語氣,突然朝阿嘎厲聲問,“阿嘎,你想讀書嗎,你自己說一說!”
阿嘎小孩似是哆嗦一下,憋氣不說話。
“他不願意!”夫人匆忙替阿嘎表達,“去年我送過他進學校,但是他不願意!……阿嘎,那個神龕上的事做完了嗎?”夫人目光緊盯住阿嘎,孩子只得抓起抹布退回內屋。
月光在一旁朝我使眼色,見我不理會,匆忙站起身,“舅媽,那可是多多地打攪您了。”然後他一把拽過我;走出碉樓。
回程的路上我們爭執起來。我抱怨他離開得太匆促,他卻提議,如果再來,須要和阿嘎本人先溝通一下,要向他說明真實情況,給孩子多多的底氣,讓他自己站出來選擇道路才好。
過兩天,我們又來到益西家。這次我們在樓下即看到阿嘎。他站在三樓曬臺上,看見我們,興奮地朝我們晃起小手。這孩子像是已經感應到我們的到來會給他帶來希望,半截身子都撲在曬臺外面。我正想回應,月光卻攔住我,低聲責備;“你都忘了!別出聲!我們得先把阿嘎叫下來,跟他先交代好情況再上樓去找夫人。”
他在樓下朝阿嘎打啞語,意思叫他下樓。阿嘎小孩心領神會,轉身鑽進碉樓裡。
但是我們在樓下等待大半天,阿嘎始終沒下來。不知途中發生怎樣情況,我們只好進裡面打探。
可剛進益西家院牆大門,就見益西夫人站在碉樓下朝我們板著面孔。
月光緊忙上前招呼,“益西舅媽您好!”
“嗯。”夫人淡淡回應月光,這回她不理會我,還沒等我開口,直接說,“你們是來找阿嘎的吧,他走了!”
“不是吧,益西舅媽……”月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