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薄薄的毯子,滑稽的是,除了內褲,身上沒有一絲衣物,胸膛上的導管接著心脈儀表,假肢上綁著無數輸液管,他只看到頭頂上掛了些瓶子,也分不清各有什麼用途。
“那些是營養液和抗生素,你不用緊張。”
儘管他沒有動,坐在客廳那邊的男人還是察覺到他醒了。無悲無喜的沉冷聲音,別人無法效仿的素靜感,這個男人的聲音司徒空一輩子也不會認錯。
他想笑一笑,不過覺得臉部有點僵硬,笑容生澀:“爸爸,我體質從小就很差,抗生素用多了,以後恐怕小毛小病都免疫不了了。”
客廳那邊傳來兩聲男子的輕笑,雲淡風輕,還是一樣的聽不出人情味來:“空兒,你在害怕嗎?”
細細琢磨,他好像聽出司徒靜王的語氣裡有那麼一絲愉悅,讓他打從心底顫慄:“爸爸,您這麼突如其來對兒子狠下殺手,兒子怎麼能不誠惶誠恐。要是飛艇上的定時炸彈再早一點爆炸,兒子現在就去地府裡報道了。”
“但是你現在,不是好好地躺在這嗎?”司徒靜王悠閒地開啟一瓶紅酒,倒了半杯,同樣的冰藍色眼睛裡倒映著紅酒的色澤,頓時讓那雙沉靜的眼睛瑰麗妖異。
他年輕的臉龐隱約倒映在玻璃杯上,淡雅的一絲淺笑,旁人無法察覺。
“半年了,父親想見一見兒子,不可以?”
“爸爸的盛情款待,兒子實在受寵若驚。”司徒空冷冷諷刺,眼神忽而冷厲,“只是爸爸既然喜歡見到兒子這樣躺著,您不如殺了兒子,找口棺材封起來,以後隨時隨地,您想見了就開啟棺材來看一眼!”
這話他說得惡毒而狠絕,濃重的火藥味在空氣裡彌散。父子之情薄如一層紙,捅破了之後令他們之間只剩下針鋒相對。從來沒有人理解過他們父子古怪的相處模式,過去是猶如君臣相見如賓,如今則似仇人刀光劍影。
而天下人都想看他們父子鬧翻的好戲,尤其是司徒家族那些被壓制了多年的宗族勢力,他們恨不得看到這對父子相互廝殺,血肉相殘。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司徒空過去曾竭力想維護家族本宗的權勢,不讓旁人有機可乘,才處處對父親遷就忍讓,但是,他累了。
“你還在計較我委託相柳找人警告你的事啊?”司徒靜王悠悠笑道,言辭中根本就沒有一為父親對兒子的關愛疼惜。
司徒空心寒,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哼,子|彈不長眼睛,您本來計劃的是,那一槍瞄準我,上官七戒會替我擋下吧?!”
他的語氣格外重,狠狠逼向他的父親。如果不是現在動不了,他會撲向父親,揪起衣領來質問,甚至還可以試一下,拗斷父親的一隻手臂,看一看這個彷彿軀殼裡沒有靈魂的男人是否會有痛覺!
子|彈不長眼睛,不是奪走七戒的命,就是他自己下地獄!父親這一招狠絕得讓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想顧念所謂的父子情!
“你還是處處都在惦記著他。”司徒靜王發出一聲幽幽的感慨,攥著玻璃杯輕輕搖晃時,好像掌心上託著的其實是某人那顆精美的頭顱。
司徒靜王想要上官七戒的命,無時不刻不在謀劃著割下那顆漂亮的頭顱。就這一點,司徒空沒有辦法讓自己容忍下去。
過了一會,他打破沉默,問:“爸爸,妖之凰喝的那杯血腥瑪麗中,含有MG藥劑的成分吧?”
他不輕不重地尋問,司徒靜王也不輕不重地回答他:“那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不過這麼一來,妖之凰現在體內有兩種MG藥劑,不知道是會相互溶合,還是會出現排斥反應。”
鴉中了兩種MG的毒,一種是司徒空的研究小組開發的,噴灑在藍色玫瑰上;另一種是司徒靜王下在酒裡的,洛之行所服食的那種MG。司徒空忽然想,如果當時的遊戲,上臺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