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後來,他走出來了。每回石頭要去打仗,孤都會給他一個擁抱,期待他平安。孤要你發誓,你會好好地回來,毫髮無傷地回到孤的身邊來。”
他的味道原來是檀香,厚重卻溫和,他的胸膛原來很溫暖,有那種天塌下來,都不用害怕的安全感。我只能拼命地點著腦袋瓜,心裡還是很想把他推開的。但他說他跟泥鰍還有石頭做過一樣的事情,那其實抱抱也無妨。我望著桌上跳躍的燈火說,“我發誓,我定會帶著榮耀歸來。”
他放開我,正色道,“少常侍!”
“臣在!”我莊重地跪了下來。王,我感激你,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激自己是作為你的臣子而存在。你把光明的火種交給了我,我一定會把它灑到無冶的大地上。我的羽翼也終將會隨著日後的歸來而豐滿,那時,明光殿的大門亦會為我開敞。
“孤任卿為無冶縣令,三日後赴任。印璽與官憑明日由吏部派發,特賜畢守一明日金鑾前聽封!”
我俯身謝恩,“臣叩謝聖恩。”
他傾身扶我,手掌上,是滿滿的力量,“卿為孤把光明帶去無冶,孤會在永昌等你,等你凱旋。”我對著他握了一下拳頭,躬身退出了大殿。
生當做人傑(一)
月下,少年站得猶如一株姿麗花白的月桂。我向他走過去,他轉過頭來看我,身上彷彿帶著露珠的香。“本殿一早就知道你要去無冶當縣令。”他的雙手背在身後,口氣淡淡的,眼眸明淨得就像沁湖的水。
我走到他的身旁,學他的模樣,雙手背在身後說,“恩,小臣一早就知道殿下有話要跟小臣說。”
他笑了,終於收起了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樣,只是口氣依舊是淡的,“怪本殿每日在上書房給你講水患,講得你心繫萬民,不管不顧地往火坑裡面跳。”
我橫著眉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才不是呢,我很小的時候,就有個人教導我,要胸懷蒼生,我一直記得,一直記得而已!你們都不讓我去無冶縣,我就自己請命去,還好你父王允了。”說到這個,我頗有些得意。我要在無冶縣放一把火,讓星星之火燎原。
“父王允了?”他有些詫異,略琢磨了一下,還是說,“這也不奇怪,他一向是愛才的人。”說到他父王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像兒時的我,只要一提起聶明燁,滿滿的都是崇拜,也都是依戀。姜卓對他比較嚴厲,不像姜善真那樣疼愛,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我想,也許多少受了阿七的影響,他能比任何父親都更懂得一個少年的心思。
我們沿著花園的小路走,他要回他的宮殿,我要回我的府,卻剛好順路。夜裡露重,王宮靜悄悄的,我想尋著什麼話題說說,但看了看他淡然的面容,還是選擇沉默。走了一段,他忽然開口,“你說要是讓父王知道,他很看重欣賞的少常侍是個女子,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一慌,擺了擺手,“喂,你可不許說!說了我就把真兒告訴我的外號,告訴所有的人!”
“什麼外號!”他停住,月桂少年的兩頰染了桃花,這小小的威脅,終於讓他回覆了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你別胡說。”
看他臉上的紅暈,覺得他真是可愛,就算是天家的孩子,再怎麼早熟,也畢竟只有十五歲,是跟我一樣大的少年。我得意地哼著小曲,扭過頭不顧他警告的眼神。最早對他的疏離和防範隨著幾個月的相處,早就扔了老遠。他是整座王宮和我年齡最接近的人,他的內心,沒有面上表露的那般冷漠。我忍不住想要和他交朋友,想學習他很沉穩地做人處事。
事實上,從幼年開始,我就一直很努力地要做個優秀的人。因為聶明燁太厲害,他的厲害不僅僅表現在聶府所有的人都會跟我說“大少爺很出眾。”“大少爺是天人。”“大少爺天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