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著向後退,惟有白鬚道人安然不動,佇立了一會兒,毅然決然地向外走去。
“喂!喂!道長,外面在下雨吶!”
有人好心地提醒,卻沒有換回任何回應。雨水迅速浸溼了白鬚道人的黃色道袍,暗黑的天色中,偶有閃電劃過,雪白的光芒之下,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詭異。
“瘋了、瘋了……”
仍有人在議論,卻阻止不了白鬚道人的步伐。彷彿根本就感覺不到打在身上生疼的雨點,他只是一步又一步在暴雨中緩慢地走著,直到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再也看不見。
“師父——”若有若無的呼喚聲從遠處傳來,白鬚道人拐進一旁的里弄站定。不多時,雨水流淌的屋角之上,忽然憑空多了一張美麗的嬌俏面孔,被暴雨侵襲之後殘留在臉頰上的水珠,無損她的麗姿容顏。
“溢彩。”白鬚道人將拂塵輕輕搭在左手手臂上,點頭向她示意。
雨霧中,一道人影翻身而下,電光之間,紅色的衣裳異常顯眼,玲瓏軀體曼妙異常。站立在白鬚道人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睛,眼睫上的水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滾落,順著她的臉頰,滑過她的下巴,緩緩隱沒進衣領,令人遐想異常。
“如何?”彷彿早已料到她的來意,白鬚道人捋了捋鬍鬚,淡淡地問道。
“劉整降元,元兵大軍轉移襄樊,朝野震動,皇上盛怒,大臣惶恐異常。”
“還有呢?”
“還有——”被喚溢彩的女子看了白鬚道人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雪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唇,“賈丞相遷怒師父,咬定您七年前推算不準,辦事不利,造就了今日混亂的局勢。”
“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七年前,千算萬算,我惟一沒有料到的只有一件事。”白鬚道人搖搖頭,微微嘆息。
“師父,我不明白。”溢彩輕蹙眉頭,一個小小的動作,卻令她看起來風情萬種。
“既然不明白,就不要再問下去,於你、於我,都沒有好處。”白鬚道人回答她,背過身,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去。
明明白白的拒絕令溢彩略微僵直了身軀,緊盯著白鬚老道的背影,她有些不甘心地開口:“師父,我究竟什麼地方比不上流光?”
“你不必和她比較,你和她,本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但是在師父心目中,流光卻比我要好上百倍。”漂亮的面孔開始扭曲,含著憤憤不平,“即使她不聽您調遣,您仍然眷顧她,不曾讓她難堪。師父,這不公平……”
“溢彩!”白鬚道人陡然提高了聲音,轉過頭看她,“你今日的話太多了。”
繃緊的臉已經有生氣的跡象,卻不是因為她指出的事實,而是因為她對流光的指責。果然,在師父心目中,不管她如何努力,她仍然比不上流光。
“是,我知道了。”溢彩低下頭,掩飾憤恨的眼神,一步一步倒退。直到背部抵上溼漉漉的牆壁,已經無路可退,她才如壁虎一般靈活地竄上房簷,紅色的身影躍進天地相連千絲萬縷的雨中,漸漸遠去。
感覺到溢彩的離去,白鬚老人抬眼看黑壓壓的天色,喃喃自語:“白虎隱,青龍出,風雲起,天地變……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雖然晚了七年,命運終究又駛上了正軌。”遠處的炸雷連聲響起,幾乎要摧毀人的耳膜,他頓了頓,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語氣,“僅憑一人之力妄圖改變天道,流光啊流光,你把一切都看得太簡單了啊!”
第四章
“官太爺、官太爺,求求你們了,家裡就這麼點米糧了,你們都拿走了,我們就沒辦法活了。”一名老婦人死死護住懷中的布袋,不斷哀求著面前要搶糧計程車卒。
“去你的!”一名持刀計程車卒惡狠狠地奪過米袋,飛起一腳將老婦人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