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訓望著小巧的碧玉耳墜物歸原主,倒有些不捨地張了張嘴,終還是合上了。
老者一拿到玉佩慌趁機溜走,急促地竟丟下一堆紅絲帶也不要了。印尤裳的個子較矮,她還夠不到樹枝,倒是劉承訓左足輕輕一蹬,右手抓住一根較低的樹枝,借力彈起,輕易攀上了最高的枝頭,這根枝椏位於樹頂,位置太高以至沒有絲帶懸於此處,劉承訓將紅帶牢牢地捆在上面,打了個死結方輕跳下來,“許願吧。”
印尤裳仰望著樹頂緊裹在枝椏上的紅帶不禁嗤笑,旁人皆是將絲帶掛於枝上隨風飄蕩,劉承訓倒將它全纏於樹頂,唯恐會被颳走。
印尤裳雙手合十,唇畔勾起一絲淺笑,“我希望能和娘,承訓哥哥永遠在一起。”
她的聲音很小,劉承訓卻聽得異常清楚。
她居然將他同自己最親的人列於一起。
連生母都不曾寵愛過他,她居然將他看得如此重要!
銀杏葉同紅絲帶在她身前舞動,她虔誠地合上眼,密密長長的睫毛如一隻小手遮在眼瞼前,一陣風吹來,滿樹紅綠交織妖嬈地搖曳著,幾縷青絲從她的髻上滑下,髮間的木槿花瓣也飄落在她的衣衫上。
劉承訓忽然覺得她很美,不是漂亮,就是美,與同齡女孩不一樣的美,猶如一幅潑墨的山水畫,這一瞬的她,簡直美得俯仰百變,難畫難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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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平王府,劉知遠將印尤裳叫了過來。
“你可願留在這府內?”劉知遠伸手托起印尤裳幼小的臉龐。
她愣了許久,竟惶恐地道:“我不知道我娘在哪裡,但她肯定會想我的。”
劉知遠的眉頭微微一皺,心間湧出一股撕裂的痛楚,他勉強衝她擠出一絲笑,“不會的,你娘知道你留在這裡,會很開心的。”
印尤裳畢竟只是個孩子,她瞧著劉知遠叵測的神色,輕咬了下唇,露出小截白齒,“留在這裡,是不是就能永遠和承訓哥哥在一起?娘也可以來這裡住?”
劉知遠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爽朗地笑了,“當然了,只要你願意,即刻就能在這府內得到名分。”
印尤裳不知名分為何物,她只知有承訓哥哥和娘陪在身邊便是最大的幸事,竟淺笑著學丫鬟拘束地行了禮,“謝,謝過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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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箭鏃在日光下閃著凜冽的寒光,嗖一聲,白翎箭剎那穿透靶心,安城高喊:“好!少爺的箭真是越來越準了,若再加以練習簡直可以和王爺一同上場殺敵了。”劉承訓卻坐於馬上面無表情,他隨手扔下雕花弓駕馬離場。
“少爺,下面我們該去讀書了。”安城跨馬截住劉承訓。
“我去叫她同我一起讀書。”
安城早就看出了他的微怒,他只當是劉承訓一如既往的冰冷,說來說去,原是為了那個新來府邸的小丫頭片子。
“少爺,您且聽安城一句,若是缺書童玩伴,我們叫謹戎少爺來府便是,她,還是算了。”
劉承訓揮手開啟安城,“什麼算了?你不是說她日後是留府的丫鬟,怎麼,我連一個丫鬟也使不得?”
安城的呼吸一緊,發狠地咬著牙,齒縫間擠出一個個字,“恐怕不久她將是八夫人了。”
劉承訓如同轟雷掣頂般,耳邊嗡的一聲巨響,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安城,嘴一張一翕地發出自己也聽不到的問話,“父親要納她為妾?”
安城不說話,算是預設。
劉承訓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原來安城千方百計地阻撓他同印尤裳一起玩耍,竟是因父親將納她為妾,納一個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女孩為妾?
劉承訓用力一掙,力氣極大地甩開了安城,他的鞭子發狂地抽在馬背上,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