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耳的聲音竟如來自修羅地獄:“飛廉,律令,你們……不想活了嗎?”
溫泉裡詭異地戰慄地靜寂著,冰朔已大致猜到,那飛來的暗器實是針對他的,只是被步殺一擊偏離的角度。而他的靈覺,也讓他隱隱感到靜謐處還藏著兩個殺意若隱若現的人。
柳岑楓忽然站起身來,隨手一揮,白色的絲綢浴衣便妥帖的裹住了他的身體。他的聲音悠然淡漠,夾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殘忍:“飛廉,你現在不走,以後,就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柳岑楓低頭掃過仍在浴中的冰朔和步殺,只見那雙漆黑的眸中閃著不易察覺的亮光。他拂了拂溼滑的長髮,漫不經心地笑道:“你不必看我,我們兩個交手,百招之內我必敗於你手。真正值得你挑戰的人,在風吟皇宮中。”
步殺的眼眸豁然一亮,冰朔卻一下子僵在原地,臉色難看的無以復加。他終究還是要報復嗎?
是自己把步殺帶入了伊修大陸這個世界,如果……他真的與風帝決一勝負,那麼既定的結局勢必改變。冰朔忽然發現他把自己逼入了死衚衕。
人啊!果然不能太自以為是。看著柳岑楓悠然遠去的冰冷背影,冰朔默默嘆了口氣。
旁邊忽然傳來水聲,步殺起身了,他們兩個原本就比冰朔下水的時間早。步殺漆黑的眼眸淡淡掃過他,聲音清冷無波卻斬釘截鐵:“沒有人,能擺佈我。”(作:其實個人覺得,祈然還是能擺佈他的……而冰依,說戲弄他比較確切。)
冰朔怔了好久,直到連腳步聲也消失,他才不自覺地笑出來:“真是個不坦率的人。”
空曠的屋裡,冰朔和柳岑楓兩人隔桌而坐,步殺靠在床沿閉目養神。
“三天後,是風吟傳統的‘皇朝祭’。這一天風吟皇族會依祖制舉行國會,宴請群臣貴族以及外國來使,期間自然少不了餘興節目。離這裡三里處有個‘彩娛坊’,由於他們出色的歌舞名聲,已確定被選為當天獻藝的其中一坊。”
柳岑楓淡淡敘述的低沉聲音有種難以言喻的魅惑質感。冰朔聽過卻完全不覺沉醉,反倒臉色難看,嘴角暗抽:“你不會是想讓我當殿表演,以期獲得風帝的青睞吧?”
柳岑楓瞟了他一眼,施施然地道:“冰朔,我一直以為你是挺聰明的小孩……”言下之意,自然是原來你智商也就那麼點啊!
冰朔聞言頓了頓,卻不怒反笑:“不知聶叔叔有沒有聽過這麼句話。Too much clevernness is folly。 古典政治家Solon的名言。”
柳岑楓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來到古代將近二十年,一下子聽到一席英語,冰朔又刻意將每個單詞咬成標準的中國人很難聽懂的美國音,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回輪到冰朔瞟他一眼,從容開口了:“事極必反,過分聰明就是愚蠢了。聶叔叔,你覺得呢?”他笑著反問,眉梢眼角都是少年特有的惡作劇成功的狡黠。
從容風風火火推門進來的時候,屋裡氣氛正熱烈著,他卻毫無所覺得衝到冰朔和柳岑楓對坐的一桌,順手抄過冰朔的那杯茶狠狠灌下,然後就毫無形象地攤在了桌子上。
冰朔忍不住好笑:“怎麼了,被人追殺嗎?”
“不是。”從容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冰朔,我要和你們分離了。”
冰朔點頭,自動自發翻譯出從容的話:“哦,你要去辦你的事了嗎?幾天可以回來?”
從容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啊,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呢?我們要分離七天,七天也!要是我為了想念你們,七天都茶不思飯不想,豈不是餓死了?”
冰朔降下一頭黑線,隨即又好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你還是早去早回吧……”他取回自己的杯子,重新又倒滿一杯,正要再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