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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了,自想在官府面前誇了口,不料他不肯。又想道:再往他家裡去說說看。於是一徑也往秦家來。只見寧夫人正在堂前,樊虎作了個揖,把前事一一告訴。寧夫人道:“小兒怎樣推辭?”樊虎將叔寶的言語一一說道。寧夫人聽了,便說道:“做官也非容易,祖上有甚廕襲?也想將就靠他。”樊虎道:“如今後生的所為,一刀一槍的事業,誰不願為?奈時未至,不如今且將就從權,可哥哥偏不肯。”樊虎正嘰嗒不了,叔寶從裡面走出來道:“母親不要聽他。”寧夫人道:“你雖志大,但樊家哥哥的話,我想也是,你終日遊手好閒,也無出息,且進公門,身子有管,不至胡為,倘得機會,弄個出身也好。從來人不可料,不宜固執。”叔寶是個孝順人,只得諾諾連聲道:“是。”樊虎見允了,道:“如此,明日我來約會哥哥同去。”次日,兩個同見刺史,刺史問道:“你是秦瓊麼?”叔寶道:“是。”刺史又道:“我這裡也要論功才升,因聞你是個了得的人,一來就給你做個都頭,可要小心任事。”

叔寶叩謝了出來,樊虎道:“哥哥,當差須要個好腳力。”叔寶道:“如此,我們就到賈閏甫行中去看看。”二人徑到行內。賈閏甫遠遠看見,拱手道:“恭喜叔寶兄,還不曾奉賀。”叔寶道:“何喜可賀,不過是奉母命。但今新充差役,早晚有差,要尋個腳力,故到你這邊。”賈閏甫道:“馬是昨日又到了好些,只是要好眼力看便了。”叔寶道:“這還仗你。”於是,三人齊向後面來看,果然又到了四百匹好馬,閏甫、樊虎兩個,一人道這一匹好,一人又說那一匹強,叔寶只不中意,踱來踱去。閏甫道:“這一群馬才到,難道都看不中。”

正說間,只聽得後邊槽頭有馬嘶之聲,叔寶舉目觀看,卻是一匹羸瘦黃騾馬,雖身高八尺,卻毛長筋露,不十分雄壯。叔寶問賈閏甫道:“此馬為何這般瘦?”閏甫道:“一言難盡。這馬是關西客販到,來此三月有餘,每日上料餵養,無奈只是落膘不起,誰肯要它?那客人不能擔擱,弟這裡給了三十兩馬價與他,兩月前起身去了。此馬又養兩月,總是這樣羸瘦,若只如此,棄了這宗馬價,要當頭口賣了。”叔寶到槽邊細看,那馬一見叔寶,把領鬃毛一扇,雙眼圓睜,蹀跺之狀,如見故主一般。叔寶早已知是一匹好馬,未遇其主,就對閏甫道:“此馬由弟收養了罷!”樊虎笑道:“花朵般坐騎卻不中意,哥哥偏要這匹瘦馬。”叔寶微笑不言。賈閏甫道:“既叔寶兄愛此坐騎,即當解槽相贈。”叔寶又與樊虎揀了一匹青花馬,兌銀五十兩作馬價。閏甫置酒與叔寶相賀,盡醉而散。

叔寶帶了那匹黃驃馬回家,不上半月,養得十分肥潤,十分崢嶸,人人多誇獎叔寶眼力,無不欽服。正是:

馬逢伯樂能知骨,琴遇知音作刎交。

是時秦叔寶與樊虎、連明奉公緝盜,況叔寶人又威風,馬又強旺,遠近盜寇誰不羨慕,都願結交叔寶。因此,齊州七府,山東一省,無人不知,捕快秦瓊是個豪傑。忽一日,劉刺史發下一案未得財的盜犯,律該充軍,要發往平陽驛潞州府收管,恐山西地面有失,當堂就點了叔寶、樊虎二人。樊虎該解往平陽驛進發,秦瓊往潞州投遞,當堂點明起解。叔寶將十二名人犯交與連明,自回家中裝束行李,拜別母親、妻子,同樊虎往長安司處掛了號,然後押著人犯,往山西進發。

正值暮秋天氣,紅葉黃花,西風颯颯,雁行斜去,路迢迢添客興。一路飢餐渴飲,夜住曉行,不止一日,到了長安道上。離長安五十里,有一山名臨潼山,上有伍相國神祠,此山頗是險峻:

高岡連野岫,古木帶雲蔭。紅繡天孫錦,黃飄佛國金。

林深鳥自樂,風緊葉長吟。蕭瑟生疏意,徵人恐不禁。

叔寶對樊虎道:“我聞伍子胥昔日身為明輔,挾制諸侯,臨潼會上舉鼎千斤,名振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