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忠義,死後為神。我欲上山瞻仰一番,以便胸襟省悟。可代我押著人犯,到關外等我便了。”樊虎欣然領諾,把犯人緩緩帶過,自到關口去了。
叔寶縱馬由大路上山,只見殿宇蕭條,人煙冷落。下馬進廟,拜了神聖站起來,見神像威儀,十分欽仰。正在閒玩之際,不覺十分睏倦,就在拜單上打盹片時,不表。
卻說唐公李淵辭朝別駕,於路飢食渴飲,夜住曉行,陸續望太原進發。不止一日,來到臨潼道上,日當正午,過了村鎮,方到臨潼山楂樹崗地方。李道宗和建成卻並馬前行,唐公保著家眷在後。那晉王等扮做響馬在此等侯,卻好碰個正著。那李道宗和建成指點山崗峻嶺,林木深幽,正在讚歎,只聽得樹林中一聲吶喊,闖出無數強人來,都用白布纏頭,黑煤塗面,長槍闊斧,攔住去路,厲聲高叫道:“咦,留下買路錢來。”建成吃了一驚,帶回馬跑往原路去了。李道宗大著膽喝道:“你這班該死鳥男女,吃了大蟲心、獅子膽麼?誰不知灑家是隴西李府,你敢來阻截道路!”說罷,拔出腰刀便砍,這些家丁都拔短刀相助。
那建成驟馬跑回,對唐公道:“不好了,前面都是強人,圍住叔父要錢買路。”唐公道:“怎麼輦轂之下,就有賊盜?”叫家將取過方天畫杆銀剪戟,叫建成看著家小,卻待上前。不料後面又有賊人一齊殺到,唐公不敢上前,與建成保著家眷,欲待衝出郡道。賊人圍上數重,焉能得出?騎馬縱然得去,車輛焉能衝突得出?唐公大吼一聲,擺開銀戟,同家將左衝右突,眾賊雖有著傷,卻死不肯退。
卻說晉王同宇文父子閃在林中,見唐公威武,兵丁不敢近身,晉王自用青紗蒙面,手提大刀衝殺過來。宇文父子隨後夾攻,把李淵團團圍住,十分危急。正是:
九里山前列陣圖,征塵盪漾日模糊。
項王縱有千斤力,垓下兵多也著魔。
卻說叔寶在伍員廟中拜畢,就朦朧睡去,到一高臺,叔寶徐步上臺,臺上有塊大匾,匾上大書“麒麟閣”三個金字,兩邊掛著一副對聯,上寫道:
雙鐧打成唐世界;
單鞭掙定李乾坤。
正看之間,只聽得正南上一聲響亮,現出五朵彩雲,擁護著一條五爪金龍,正在半空盤旋。忽見西上一派烏雲,雲內現出一物,似龍非龍,似犴非犴,騁馳飛來,將金龍便咬,十分兇勇。金龍雖然迎鬥,到底勢弱。正在急鬥之際,叔寶腦後叫道:“秦瓊,還不救駕,更待何時!”叔寶一聞此言,精神抖擻,手提雙鐧,忽臺前墜下一騎,乃麒麟也。叔寶跨上麒麟,手提金銅,看得真切,望那怪物嗖的一鐧,正中那物,那物大吼一聲,墜下雲頭。此時忽聽得黃驃馬連聲嘶叫,把叔寶驚醒,卻是南柯一夢。叔寶已卜問心,重把神明再叩,暗禱道:“若得如夢中之事,重修廟宇,再塑金身。”只聽那馬嘶鳴不已,叔寶出看,竟有賓士之勢。叔寶心疑,牽韁上馬,那馬如飛奔下山崗。行至半山,只見山下平崗上煙塵四起,喊殺連天。叔寶勒住馬,定睛一望,卻是無數強人圍住了一起隋兵,在那邊廝殺。叔寶一見,心上半疑,按一按范陽氈笠,扣緊挺帶,提著金鐧,把馬一夾,借那山勢衝將下來,厲聲高叫:“呔!響馬不要逞強,俺賽專諸來也。”只這一聲,似牙縫內並起春雷,舌尖上跳起霹靂。眾強人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卻只一個人,哪裡放在心上。及至叔寶馬至垓心,方有三五個上來抵敵,叔寶手起鐧落,耍耍耍一連幾下,把強徒打死十數個。
話表那唐公正在危急,聽得一聲喝響,有數人落馬,一員壯士撞圍而入。偷眼一看,那人頭戴白范陽氈笠,身穿皂色箭衣,外罩淡黃色短掛,腳蹬虎皮靴,坐下黃驃馬,手提金裝鐧,左衝右突,如弄風猛虎,醉酒斑斕。但見:
一鐧起斜衝白霧,兩鐧來冷透寒泉。飄飄密雪向空旋,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