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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感覺。他也許還能避開黑衣人設下的陷阱,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畢竟,是這兒的入侵者。

他經過那些都釘上窗板的房子,感覺到一雙雙眼睛都從裂縫裡盯著他,等待著他。黑衣人在特岙扮演了上帝的角色。他允諾給他們一個帝王的孩子,一個紅色的王子。這體現了一種喜劇感,還是他的絕望?在某種意義上這是個重要的問題。

突然從他身後傳來一聲尖銳憤怒的叫喊,所有的門都猛地開啟。人影朝他衝來。陷阱就在眼前。身著骯髒的粗布衣服的男人;穿著寬鬆長褲,或是褪色裙子的女人;甚至是孩子,也緊緊跟著他們的父母,跌跌撞撞地跑來。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根粗木棍,或是一把刀。

他在一瞬間作出了反應,完全是不假思索的,彷彿天生就有這樣的反應。他撒腿就跑,兩隻手迅速地從槍套裡拔出手槍。槍托捏在手裡顯得很沉,給他心定的感覺。愛麗,當然也只能是愛麗,朝他走來。她的臉都變形了,額上的疤痕在變暗的天色裡顯出可怕的紫色。他看清愛麗是被當做人質了;席伯那張猙獰的臉在她的肩頭晃動,活脫脫像個被女巫使喚的妖精。她被當做了他的擋箭牌和犧牲品。他看得十分真切,一切都沒有影子,顯得很清晰。這一刻似乎所有事物都凍結住了,周圍一片寂靜,他聽到她說:

“殺了我,羅蘭,殺了我!我說出了那個字,十九,我說了,他告訴我了……我受不了了——”

她想要的,那雙訓練有素的手很容易便能給她。他是他那族的最後一位倖存者,不光是他的嘴會說高等語。槍發出轟響,就像不成調的音樂。她的嘴抖動了一下,身子癱了下去。又是兩聲槍響。她最後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感激,或是滿足。席伯的頭向後一甩。他們倆一起倒在塵土中。

他們去了“十九”的土地,他想,不管那兒有什麼。

木棍從空中飛來,像雨點般砸落。他踉蹌了一下,盡力擋開那些武器。一條木板上斜插著一枚釘子,猛地滑過他的手臂,扯起一塊皮。一個鬍子拉碴的粗壯漢子,衣服腋下滿是發黃的汗漬,他笨拙地抓著一把廚房的鈍刀,朝他奔來。槍俠向他開了致命的一槍,他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的下顎磕在地上,嘴咧了開來,假牙飛出去,落在土裡。

“撒旦!”有人喊:“這個魔鬼!把他拿下來!”

“入侵者!”另一個聲音高叫著。木棍如雨點般朝他飛來。一把刀擊中他的靴子,彈了回去。“入侵者!反基督的惡徒!”

他朝人群中央猛掃一陣,朝著眾人倒下形成的空當跑去。他的手輕而易舉地選擇著目標,射擊的精準度令人不寒而慄。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倒了下去,他從他們留出的空間裡穿過。

他跑在前頭,眾人追著,就像狂熱的遊行隊伍,穿過大街,跑向一座搖搖欲墜的房子,是村子裡正對著席伯酒吧的百貨店和理髮店。他跨上街沿,轉身對著衝來的人群射擊,用完了槍膛裡的子彈。在人群身後,席伯,愛麗,和其他人躺在飛揚的塵土中。

儘管槍俠開的每一槍都擊中要害,儘管那些人可能從來沒有見到過槍,但沒有人猶豫或是退縮。

他朝後退,像個舞者那樣扭動著身軀避開飛來的“導彈”。他一邊倒退,一邊裝著子彈,速度奇快,這明顯是手指已經駕輕就熟的動作了。他的雙手忙碌地在槍帶和彈膛之間穿梭。眾人也踏上了街沿,他走進店堂,把大門閂上。右邊巨大的玻璃被打得粉碎,三個壯漢爬進來。他們顯得那樣狂熱,但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他們的眼睛也充滿了茫然的火焰。他擊倒了這三個壯漢和跟在後面的兩個人。他們倒在視窗,插在尖凸的玻璃上,堵住了這個臨時的入口。

在眾人的壓迫下大門開始劇烈地晃動,發出隆隆的聲響。他聽到她的聲音:“殺手!你的靈魂!魔鬼現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