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你是我師姐,願意留你一命,你莫要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今後亦會收斂隨性,算是為你償還那些本不該死的人命債。”
“她是捕快,你是朝廷命犯,你怎就覺得你們會安然度過?我既然對付不了你,自可讓天下人的口舌一起壓垮許牧。”紀芷筠突然道。
“我自會護她周全,再也不會讓你傷她一分一毫。”風溯最後看了她一眼,道:“師姐,此生願你我再不用相見。”
說罷,她出門拾起長劍,飛身離開。而方璐仍留在原地,靜靜看著她。
“你為何還不走?拜你們師徒所賜,我已是廢人,殺不了人了。”紀芷筠冷笑一聲,勉強撐起了身子。
方璐扯碎了自己的布裙,低頭為她包紮,“我留下來,等你身體恢復。”
“怎麼?你不忍心了?方才你不是還要殺了我?”她一連串的反問令方璐臉色難看,卻隻字未語,只靜靜給她包紮。
這一幕讓紀芷筠想起小時候,自己淘氣,爬上了一棵千年老樹,在樹上玩鬧時,突然被樹枝刮破了手臂,正哭鬧時被師父抱了下來。
那時,方璐一邊數落她,一邊為她包紮,眉眼如畫,甚是好看。她師父的話向來不多,那一次卻是難得囉嗦了好久。
這樣好的師父是她一個人的,怎麼可以有另一個人與她分享呢?
紀芷筠想著自己第一次去學唱曲時,被師父那頓罵,忍不住便要發笑。為了給師父唱曲,她跑去了煙花之地,咿咿呀呀學的有模有樣,卻不知那些詞盡是什麼意思,回來給師父一唱,氣得方璐差點把她丟出去。
哪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唱那種曲子的?!
微微嘆了口氣,紀芷筠也安靜了下來,她一直以來的報仇,不過是想讓方璐多多注意她,如今無論怎樣,似乎目的都已達成。
可是,她真的是不甘心啊……不甘心風溯始終做著她上慈下孝的好徒兒,江湖有著風女俠的稱呼,而她只能做黑暗中被嫉妒所啃噬蠶食的紀魔。
明明,曾經她才是被寵愛的那一個。
包紮好後,方璐將她一把抱起,腳步輕盈地走到了她休息的臥房中。
這麼多年,紀芷筠連光明正大看一眼師父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卻被她這般照顧,一瞬間竟覺得,這樣廢了似乎也不錯。
方璐不知她心中所想,料理好外面那些受傷昏迷的死士後,把戰戰兢兢的廚子一把扔了出去,自己親手為她做了飯。
教不嚴,師之過。說到底,錯的人是她這個師父,她當初逐她出了師門已是不對,如今又怎可把她一個剛剛武功被廢的人獨自丟在這裡?
恐怕,她是要在這裡待一段時日了。方璐嘆口氣,忽而想到景茫,便又去寫了張紙條,飛鴿傳書給她。
而景茫收到紙條時,風溯已經回了江州,和她說了這一切。
景師父雖然不滿方璐去照顧一個害她寶貝徒弟的人,卻還是不情願地接受了。畢竟,若是做出此事的是許牧,她也會或多或少的護短罷。
這麼一來,一時間,除了那手指襁褓的事情還未解決,一切都已迴歸了寧靜。
紀芷筠已經廢了,曾想找她討要的解釋,就讓它們隨風散了罷。
許牧見她回來,也不多問,只是給了她一個擁抱。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她來不及將其消化,她只知道,風溯為她犧牲了很多,還有自家師父、方師父、嵐青萍,甚至是杜嬰……她不能再添亂。
許牧忽然發現,重活一世,她竟從個沒人理睬的半個棄婦,變成了有許多人關心在乎的人。
但是,這一世,她似乎又做錯了。她一直以為重生後的自己除了怕死之外已足夠堅強,殊不知,她卻是過於依賴了這些關懷,始終活在她們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