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就過了,沒想到黃馬甲已經轉過身,拎著鞭就抽下。那兵丁捱了一鞭子,被打的認不出慘叫一聲。黃馬甲噼噼啪啪抽打,嘴裡罵道:“你方才打爛酒,我不管。這次是四爺要的酒,打爛了怎麼說。”
兵丁一聽,立刻跪倒在地,任由鞭打的同時喊道:“爺,饒命。饒命。”
黃馬甲又抽了幾鞭子,這才對霍崇說道:“小心些,別打了!”說完,帶著霍崇繼續往裡走。
穿過兵丁的圈子,就見騾馬鋪子裡頭只剩這一夥,連老闆也被攆走了。為首的坐在裡面,霍崇並沒有被帶到四爺面前,而是帶到了旁邊。一個草鋪上躺了一人,周圍圍著幾人。
草鋪上那人的左腿褲腿被挽到了膝蓋位置,露出扭曲的小腿。這種相當複雜的骨折看的霍崇忍不住別開臉不想再看。
黃馬甲伸手按在草鋪上的人肩上,“兄弟,你說你想喝這酒,俺給你叫來了。趕緊喝一口,咱們就動手。”
草鋪上這位聽了這話之後咬著牙用力點點頭,突然就涕淚橫流,哭道:“狗兒哥,我不想砍腿!我不想砍腿!”
黃馬甲嘆道:“兄弟,我也不想你沒了的腿。可你也知道,再拖一陣,只怕你的命都保不住。”
草鋪上那人咬牙決斷片刻,突然自暴自棄的說道:“我……我死也不砍這條腿!”
旁邊的人想勸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講,霍崇覺得完全能理解這人的想法。要是自己的話,大概也是同樣想法。死可以,一輩子以殘疾之軀活著,真的是比死了還難受。
正微微嘆息,卻見也是滿臉遺憾的黃馬甲轉過身對不知何時走來的一人說道:“四爺!您說說他。”
霍崇忍不住扭頭看去,就見一穿了蟒袍的男子已經到了旁邊。他身材清瘦,看上去四十歲左右,挺光滑的面板曬的微黑,上嘴唇兩撇鬍子有幾根都白了,有點滄桑感。
沒想到只是這麼看了一眼,直接被身邊的侍衛在背上呼了一掌,“看什麼看?”
霍崇趕緊低下頭。草鋪上的人在此時喊道:“四爺,我沒了腿,以後就不能跟在您身邊效力。那我還不如死了。”
對這有點近乎悲鳴的呼喊,四爺竟然沒吭聲。過了一陣後他才嘆道:“狗兒,你再試試把骨頭給他接上。”
幾名侍衛立刻上前按住這人,給他嘴裡咬了塊布。黃馬甲和另外一人拉住傷者複雜骨折的腿。只是稍稍用力拉動,傷者已經過電般彈騰起來。幾個人都按不住。黃馬甲根本沒辦法幫傷者接骨。
四爺微微嘆口氣,“算了。再弄下去他非死不可。給他喝點酒。”
傷者聽到這裡,已經是聲淚俱下。黃馬甲放開手,轉過來對霍崇命道:“倒酒。”
霍崇一聽就覺得要出事,也不管有沒有別的危險,趕緊說道:“使不得!”
“為何?”黃馬甲不快的問。
“俺這酒特別烈,喝了之後血氣流動的比平時快的多。若是幾位要……那個。一會兒血流如注,要出人命!”
“嗯?”四爺貌似對霍崇有了點興趣,“血流如注?你是大夫?”
這四爺聲音有點冷,不知道是天生是這麼個性子,還是故意的。霍崇覺得背後有點發涼,卻趕緊否認,“俺不是醫生。俺只是練過武,這酒是俺釀的。就這麼說說。”
“聽你的意思,你有法子?”四爺語氣依舊冷冷的,透著種能看透人心的冷酷感覺。
霍崇覺得背後有點冒涼氣,雖然不很清楚自己怎麼不小心把心裡的想法給透露出去。不過霍崇的確有想到了辦法。這辦法說來也簡單,有了酒精,弄到硫磺燒硫酸,就能分餾出乙醚。
霍崇現在口袋裡就帶了一小瓶。若沒有這個最後的保命手段,霍崇也未必就敢隨楊友芳出來。
心念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