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禮節,但和王拂兒前後腳進來,其中的深意就頗值得玩味了。寒暄之後,王哲挑明來意,希望楊昊能站出來幫他一個忙。
楊昊道:“王兄有事只管吩咐,但能幫得上忙,小弟絕不推辭。”
王哲道:“昨夜接到湖州移文,說太湖中有一股盜匪上岸劫掠村鎮,殺百姓十三人,掠取婦女兒童二十三人,焚燒房屋百餘間。盜匪被官軍擊潰後,又潛入太湖,據抓到的一個匪首供認,近期可能還要洗掠蘇州。”
說到這王哲自嘲地笑了笑道:“上百盜匪在楊兄眼裡可能不值一曬,但蘇州不比豐州,蘇州只有一些老弱殘兵,嚇唬嚇唬偷雞摸狗的小賊還行,與太湖裡的盜匪對陣,那是打一場敗一場啊。營中將校身體肥蠢,久疏戰陣,騎不了馬,拉不起弓,試問如何對敵?沿湖的百姓我已經下令遷入城中,但這無面會……唉,總不能因為幾個盜匪就改變會址吧。”
楊昊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借防備盜匪為由,讓自己領兵警備會場。王哲是什麼人,他是李炎的親信,讓自己領兵不用說是李炎的意思。盜匪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炎把兵權交到了自己手裡。經歷了大大小小的陰謀詭計後,楊昊很清楚軍隊在這些陰謀中的作用,這是李炎對自己最大的信任。
“在下才疏學淺,恐有負王兄所託啊。”
“楊兄過謙了,天狼軍兩萬精兵尚且不是你的對手,又何談幾百個盜賊?你若都不行,蘇州恐怕就沒人能行啦。”
話說到這份上,楊昊只得應道:“難得王兄如此垂青,在下從命便是。”
王哲將手上僅有的兩旅團軍交到了楊昊的手裡,團軍屬於地方招募的土勇,其招募、訓練、駐防、調動全由地方說了算。楊昊提前來到湯白山莊,先乘小舟圍著小島轉了一圈,小島上密佈著竹林,竹林里布滿了陷坑,設定了窩弓藥弩。這些東西阻攔大軍或許無用,但對付幾個盜賊卻已綽綽有餘了。
山莊呈一個大大的回字形,建有兩層圍牆,外牆高約一丈,青磚砌城,每隔百步就修有一座青石碉樓,每座碉樓上都有三名莊客持弓守衛。楊昊登上一座碉樓,發現視野竟是十分開闊,弓箭手控制的區域十分可觀。
隨後楊昊又檢視了會場,這是一個四方形大廳,四周掛著黑色的簾幕,加上院子裡密密匝匝的常青花木,即使是大白天廳內也光線昏暗。廳堂的正南方搭建起一座高臺,蘇繡“萬里山河圖”前擺著一把虎皮座椅,左右呈翼形各擺開三張椅子。虎皮座椅是大總管的,左右的六把椅子則是佩劍的。按例無面會由一名佩劍主持,主持人只有站臺沒有座椅。
暮色西垂時,寶曆社蘇州無面會開幕了。
在一陣喜慶的迎賓樂中八十一名橫刀和七名佩劍陸續入場,因為都帶著面具,彼此並不能分清對方是誰,因此也沒有人打招呼,只是按照品秩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忽然樂隊奏起了雄渾激昂的樂曲《山河醉》,這是刺馬營在舉行隆重慶典時專用的樂曲,作曲者不祥,在楊昊聽來《山河醉》的旋律頗類似後世某國的軍歌。伴隨著樂聲,面戴黃金面具的李炎在六名持刀執戟的護衛下由正門而入,所有人起立相迎。
在這雄壯的樂曲聲中,眾人齊聲默唸:“……閹賊當道,誤我大唐,我輩兒女,熱血憤張……輔弼聖主,中興大唐!”
重溫了一遍刺馬營的入營歌后,李炎用力地一揮手,打發了樂隊出去,隨即又對王哲說:“把窗戶開啟透透氣。”
王哲一陣錯愕,眾人也有些驚訝,無面會秘不示人,開會時從來不開門窗,這是定規。李炎並非是第一次擔任大總管,他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就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李炎身邊的六名持刀執戟分走四方推開了所有的窗戶。
清冷的夜風吹進來,大廳裡渾濁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