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兩日了。算了,除了銀子,怕也從他那腦袋裡問不出什麼了。
戴某某起身拍了拍袍擺的塵土,起了步邊想著那神秘的老爺邊往自己的陋室歸去。
是什麼樣的男子呢?
柔兒被太皇太后調去乾清宮已是大半年,卻仍是個普通的守夜看燈的宮女。
太皇太后一直沒說什麼。而後妃們原來提起的心也漸漸在流逝的時間裡淡定下來。
離康熙十八年只有兩日了。
這日日落前,皇上來給慈寧宮大佛堂內的太皇太后請安。吃了兩杯茶,祖孫二人便依著几子就著昏黃的燈坐了。
“上個月淑嫻生了八阿哥,皇上也算對鈕鈷祿家有了交代……如今宮裡除了宜嬪那丫頭,再無人可出……眼瞅著已是康熙十八年,哎,不知——”
玄燁對祖母話裡的意思清楚得很,可這二年,寵幸后妃這檔子事確實有些個力不從心,何況對於祖母刻意在他身邊安排的這個覺禪氏更是沒有一絲好感。
這個女子越是用清沏的眼神崇拜地看他,越是明顏羞澀地含笑,越是痴痴不計所有人的使弄,越是令玄燁感覺噁心。因為他不相信世界上在這紫禁城裡還有什麼天真單純的女子,尤其還是個低賤的女子。或許是他先入為主了,可已經存在的意念無法剝除。何況寧芳那種小鹿無助般的眼神出現在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臉上本身就很難叫一個帝王卸下他天生的警覺。
美麗的女人往往是亡國的前兆。歷史總是這麼說道。
布木布泰細觀孫兒的面色便心裡清楚。這個美麗的女人並不能發揮她的什麼作用。
“皇上可知這個覺禪氏是何時入的宮?”太皇太后吃了口茶,看著孫兒道,“皇上只把乾清宮捂個實緊是不抵用的,只有把整個紫禁城都控制在手裡才能心安那——自古後宮就不缺五種女人:皇后,勢妃,寵妃,無為的,和美麗的。皇后是椅子,勢妃是朝政,寵妃是旗幟,美麗的是標準,無為的是排場……玄燁,等著她回來,無論你有多愛,也不可能離得了皇帝的生存之道。大象無形——正常,才不易讓人發覺,這理,你懂嗎?”
玄燁仔細打量著祖母,這個老人家,無論是在何時,總能給他指引方向,像個永遠智慧的老者,讓你說不出一句能夠反駁的話——無論是從孝道還是權謀上。
如今老人已是滿頭太白,五年,不過只是五年,卻叫她蒼老如此。玄燁不是沒有恨過祖母的時候,每當他思念某人、唾棄自己時,便會有記恨滑過神思。
可如何恨呢?有什麼理由恨呢?恨得立場於哪裡?
人每成長一點,便如剝去一層外皮,親人們總是告訴你怎麼個姿勢能夠輕鬆些並親自立在邊上幫你撕脫,可無論怎麼剝,連著皮的肉都是痛的,不會因為有那些愛你的人幫著你便沒有了絞痛。
多年後,玄燁已經足夠成熟,而那位無數次指引著他的老人已然離去,當他每每面對困難之時便總是想起那位無私的祖母,那時,什麼都沒有感激來得真誠。
震痛會過去,留下的只是痛後的解脫與悵然,無所謂輕鬆,更不是一笑而過,只是時間積累下來的了以□。
太皇太后似是轉了話題;“十五年便入了宮,生了那麼個樣子卻悄無聲息地隱在宮裡兩年,卻突然出現在被赦的納喇氏屋裡……”
茶蓋輕擊茶杯的聲音淺淺的,就像在傳遞著某種悠遠的警示。
康熙十八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很多人的人生由此改變,而有些人的幸福也註定迴歸。苦與樂,都是業。
第一百三十章 重遇
康熙十八年七月,皇上幼弟純親王突疾,不出五日便急急病危,這年,不過十九歲。
作為世祖最小的兒子,在宮中無論是太皇太后或是皇上等眾多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