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未曾約束於他,故此到是保有了服合年歲的青春。
隆禧躺於床榻,面色潮紅卻滿含喜悅:“幾位哥哥都在,這等境況便是年幼時也是少有的。”不自覺他笑得有些迷離,“哥哥們都是做大事的人,沒什麼時間可以陪著隆禧私玩。到如今隆禧病了卻聚在一起……便沒有什麼遺憾了。”
玄燁上前把住了幼弟的手,想說些什麼卻道不出聲音。
“只是可惜了,皇瑪嬤不在,皇額娘亦不在這裡……自私我全極羨慕三哥與皇額孃的親厚,隆禧雖有母妃卻怎麼還是羨慕三哥呢?……南苑時我們釣的那些大魚,活蹦亂跳的,皇額娘雖不給我們做只給三哥喝的魚湯,卻還是會烤魚給我們吃呢……”一個個看過圍在自己榻前的兄長們,“隆禧……隆禧……怕是……再不能……隨著五哥了……再……不能……釣魚了……只是……每年……別忘了……再釣些魚……兒……烤……”
七月十五日,純親王薨。帝罷朝三日。
當許多輪迴坎坷,人類解釋不清時,便總是尋求某種超脫常理的怪理命說安穩自己。
七月二十八,京師地震約八極。聲如雷,勢如濤,順承、德勝等城門傾倒,宮殿、民居十倒七八。只河道工部尚書王光裕一家四十三口便被壓死,其他文武及士民死者甚眾。
本日,帝諭:“朕躬不德,政治未協,致茲地震示警……”
當日,開設粥廠。隨後下發內帑銀十萬兩,無力修葺房屋者每間旗人給銀四兩、平民二兩,不能棺殮者每名給銀二兩……
二十九、三十日復大震,裂地成渠,流出黃黑水及黑氣。帝避震於景山。此後仍時有震。八月初八、十二、十三日京城附近三百里復又震,壓死者極多。十九至二十一日大雨,九門街道積水成渠。八月二十五晚及九月二十四晚復大震。
不僅僅於此,自江北而南,迄於蘇州、松江,飛蝗蔽天。九月,江鳴三日如牛吼。十一月初及末,陝西西安府及江南溧陽先後大地震,略如京城七月。
玄燁縱使有千萬雄心,也不過是封建社會的帝王,更何況即便在當今科學倡明的世紀,中國人又有幾人不相信那神命三分。
而此時,不知宮中是誰人提及皇上有克父克母克輩克妻的石頭命,雖被太皇太后及時封了口卻還是糾結的玄燁每每被噩夢驚醒。
午夜夢迴,玄燁不只一次質問於己:是不是自己錯了?這便是報應?
八月二十日清晨,一夜不得入睡的玄燁於早朝之後出神武門清裝視查粥廠。這日,已是連雨次日,道路泥濘,如線的雨簾子阻不斷來食粥的難民。
粥鍋前雖搭了棚子,可秋中的京城夾著雨來又怎能阻了寒風。
經過近一個月的安撫,人民已安下焦慮,城中多住有朝廷給無所居的平民建的簡宅暫時安居,而大學士明珠等亦挪了自家穩健的宅子給周民臨居。
玄燁沒有穿龍袍,不過是件深色的常服立在粥窩後親自給人施粥。雖衣比眾華,卻也不過是被民眾當作一位勢臣富子罷了,何況他也不是第一次立在此外施粥,有些見了常面的鄉親們時不時還能他說上幾句感謝的話。
寧芳隱在遠處直直打量著眉沉面深的玄燁。這還是她記憶裡那個神彩飛揚總愛斜眼挑她的小三嗎?只這麼看著,便止不住思念與感觸的淚水流出,連眼簾都捨不得眨動,生怕少看了他一眼去。
見他突然向遠處望來,寧芳便自覺背過身去,抖動著身背流淚。
如果不相見,便不識得思念得滿盈;如果不再見,便不曉得愛得痛絕。
溫腕扶著哭得有些不能自制的主子,心裡亦是百般滋味卻怎抵當事人的苦處。
遊大夫與那小石頭皆察覺了令寧芳失禁的那個施粥男子。只是前者若有所思,而後者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