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野武士結了仇,這樣的強者如果有過瓜葛自己一定會有印象。能夠解釋得通的就是這個人是德川家的仇敵,自己並非是特定的目標。
“也許父親當年,還曾經在戰場上遇到過這個人!”長坂忠尚一邊琢磨一面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從年齡上推算這完全是有可能的。如今戰爭早已經結束,能夠為德川家而死而且是死在這樣強大的武士手裡,說起來還實在是一種了不起的榮耀。
“我有兩個要求!”長坂忠尚站直身體鄭重地重新舉起了刀,看到對方點頭他繼續說:“第一,請你報上姓名,因為我不想死在無名鼠輩之手。第二,請你把刀拔出來,因為我想死得像個真正的武士!”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也有一件事!”野武士的面容緩緩恢復了鄭重,甚至把手裡的太刀按照最標準的禮儀別到了腰帶上。“你跟我走,我們換一個地方!”
“這裡不是很好嗎?有什麼必要另選地方!”長坂忠尚依舊是橫刀向前,並沒有離開的打算。現在的他只想在武士的最後階段展現出燦爛,並沒有對付什麼陰謀詭計的打算。
“你真的希望這樣嗎?”野武士的目光斜向了一邊,路邊的那隻野狗已經死透了,孤零零地躺在那裡顯得是那樣孤寂。
“好吧!”長坂忠尚終於收刀入鞘點了點頭,與野狗死在一起實在是太可憐了。
野武士又恢復了雙臂報胸的姿勢,一轉身向一條小巷走去。長坂忠尚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緊緊地跟了上去。
第六卷 誰家天下 109、你是……是你?!
長坂忠尚繼續走著,可心裡越來越不塌實。這條曲曲彎彎的幽暗小巷,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決鬥的場所,說是發生謀殺的地點倒是更能令人感到信服。
“就算他真是要殺我,那也根本用不到這樣的手段,也許真的是沒有到吧?”看著前面的那個背影長坂忠尚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著,而且理由似乎還相當的充分。不過在這樣一個氣氛下走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除非心理素質極強的人都會有些惴惴不安,而他似乎算不到這類人裡。
在此時的日本奈良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大都市,雖然比不上堺町、石山的繁榮,但是卻勝在古老深厚的文化底蘊。可即便是如此“路燈”這樣的概念畢竟超越了時代,何況是在這樣偏僻的小巷裡。
現在正是凌晨一點到兩點左右的辰光,即便是走過一兩條街,也未必能遇到一所透出燈光的房子。較為狹窄的街道使房屋的陰影,更多地遮蔽了本就不很充裕的月光,穿行其中四下裡如有鬼影重重。
“也許這是我的一個好機會!”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長坂忠尚手摸上了刀柄,目光緊緊鎖定了前面的那個身影。
正常狀態下的過招自己絕對不是這個人的對手,這一點他非常清楚,那麼在這樣漆黑的巷子裡又是從背後偷襲,把握自然是會大很多。達到百分之百了嗎?似乎還是沒有這樣的把握。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機會,一個不用去死的機會!”如果能夠不死那麼就沒有人自己希望死,長坂忠尚自然也不例外。
前面的背影還在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甚至到現在大約已經走了10分鐘,居然一次也沒有回頭看過。野武士的草鞋和長坂忠尚的木屐走在古舊的石頭路上,發出輕重兩種不同的聲音,構成了一種簡單的旋律。
看著那個背影,長坂忠尚忽然覺得自己很卑鄙,野武士雖然是自己地敵人但一直堂堂正正。不但沒有對自己進行偷襲,甚至沒有趁著自己不冷靜的情況下痛下殺手。
“我是個武士,哪怕不能活著擁有武士的榮耀,那麼至少死得要有一個武士的尊嚴!”長坂忠尚的手悄悄由刀柄上拿了下來,心虛地向四下裡看了看,彷彿黑暗中已經有一雙眼睛發現了自己的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