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煨得她暖暖地。
她惱怒自己,居然還沉溺於他的溫暖,驀地她抽回手,因著驟然的動作,她成功退縮了一個拳頭那麼多,下一秒,他緊了緊手,將她帶進心窩更深處。
她鼻頭一酸,突然很委屈,他到底憑什麼,讓她徘徊在冷靜與熱情之間,倍受煎熬。
她不掙扎了,不想面對他,偏頭,目光落到窗外,車子順著陡坡蜿蜒而上,不多時光景,便行至半山腰的平地停穩,他們下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到處瀰漫著雨後的青草香,漾進鼻息,卻只感覺暈眩,循著上次模糊的記憶,她大抵認得,這應該是景山別墅。
進了別墅,他稍微鬆開她,手依然被他握著,他一邊啟開空調一邊說:“捂了這麼久還是涼的,身子弱就顧惜著點。”他責備她,像對待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她抿唇不語。
他輕嘆了口氣,輕到聞未可聞,他放開她的手,朝二樓走去,邊走邊說,“我去放水,你要洗個熱水澡暖身。”
“顧灝南——”她在他身後疾呼,幾近歇斯底里,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她氣急敗壞,她口不擇言,她惱怒他一成不變的淡然,是他一語決絕,擾亂了她的平衡,而顧灝南還是如初,彷彿置身事外般優雅從容,以他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她的痛苦。
“顧灝南,你少在那兒貓哭耗子,你XX的惡不噁心,是你親口說出要把我嫁給別人,你到底憑什麼,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一如既往地待我好,你要昭示什麼,你寬容博大,我無理取鬧?”
顧灝南迴頭,印象中並不柔弱的顧小北,竟然蜷縮在牆角,那樣嬌小的身子,抽搐得厲害。
他心痛,他並沒有比她好過,他幾乎不能自持,甚至是稍微踉蹌著踱到她跟前,傾身蹲下,將她掬成一團,擁進懷裡,“我有我的苦衷,你相信我,任何時候,我都從未想過要真的將你嫁給別人。”他附在她耳際,說話的時候,呼吸略微急促。
顧小北倏地推開他,力道過大,他也只是稍微後退了半步,她卻負荷不了劇烈的反衝,向後跌坐在地上。
她冷哼,“苦衷,你就憑這兩個字搪塞我,要我相信你?這個世界本就沒有誰為了誰犧牲什麼的道理,更何況你是顧家人,你愛你自己,追逐你自身的利益,無可厚非,但我也愛我自己,我也沒有為你們犧牲什麼的義務,我想說的是,我希望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我也不會任憑你們擺佈,我只會嫁給我想要嫁的那個人。”
顧灝南再次將她縛住,“如果可以到此為止,我當初又何必執著於一個病態的開始。”
她死命掙扎,使了蠻力捶打他,咬他,像一個發瘋的潑婦,他卻像西遊記裡的捆仙索,將她越纏越緊,她無力哭喊,“你明明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會是互相傷害,你明明知道——”
顧灝南鬆了鬆懷裡的人,在她的眼角,雙頰,到處落下輕吻,為她吮去滿臉的淚痕,那樣溫柔的觸感,彷彿她是世界上他最珍視的寶石。
她哭累了,意識模糊間,似被人攔腰抱起,雙腳騰空,像踩在雲端,輕飄飄地,極無安全感,她下意識地攀住手邊的臂膀,迷糊著,反覆呢喃,“顧小北是可憐蟲,她很努力地蠕爬,由始至終,卻只是在顧灝南手心兒裡。”
顧灝南輕笑,“傻丫頭,我把你捧在手心兒裡疼呢,這樣不好麼?”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意識錯亂昏睡過去。
顧灝南將她輕置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薄涼的指撫上她飽滿的額頭,輕喃道:“睡吧,天亮了,就都好了。”
四十五,陌路
家宴過後,大約四,五日光景,梓軒哥同她約在小十字的一家上島咖啡,此間分店規模不大,位於都市的繁華一角,卻別出心裁